后来也不知道从哪个大队开始传开的,纷纷说农历七月初七会下雨。
因为大家都认为七月初七就算不下大雨,织女也得滴几滴泪,所以,会下雨的可能也就那天了。
乔父想,这确实是个好借口,毕竟民间本来就有这个说法在。
公社领导也听说了这些流言,但是现在干旱让他们焦头烂额的,实在抽不出手来处理这些迷信说辞。
有一些大队公粮交不上,其余大队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卖,因此今年公社的任务是没法按时按量完成的,更别说跟以往一样超量完成了。
公社完不成任务,就要受到上级的批评,这焦虑感是会传染的,最后所有人的火气都很大,一点不顺就大火燎原。
而因为久不下雨,许多地方已经偷偷地拜各路神仙了。
人们尤其相信水井里通龙宫,拜水井就是拜龙王。
高山大队的人见其他大队也如此,便也偷偷摸摸地准备了东西,到水井那边去拜。
反正田里也有水井,人又少,地方又宽阔,在那边拜是一样的。
但是有一天,乔佳月起来,就发现自家屋后的水潭边上,也出现了一小摊的灰烬,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来烧纸的。
她不由哭笑不得,连忙用水把那灰烬给冲掉了。
田里的水塘、水井即使做了措施,但是水量还是在减少,大家一看水位下降厉害,不由更急了。
求雨的心情也更加急切,拜龙王没用,那是不是要准备祭祀,献上三牲五谷才行?
一些人偷偷讨论着,而天气预报中的台风也在邻近。
不过这个台风并没有直接登录闵省,而是到了隔壁的哲省,好在两省相邻,权市这边也受到了些台风影响。
天暗下来,起风的时候,社员们都高兴疯了,无论男女老少都冲到门口,抬头看着那天上滚动着的乌云,盼着大雨快点下下来。
等了大半天,天上的乌云颜色变淡,也不如之前的厚重,社员们立马垂头丧气了,完了,这雨不下了。
然而就在傍晚的时候,没有预警的,那瓢泼大雨突然就下了下来。
这场雨滋润了干涸的稻田,也让社员们对七月初七的说法愈发深信不疑。
一看到下雨,即使天色昏暗了,大队部依然组织社员们去修理、清理水渠、水塘。
毕竟大家都不知道这场雨过后是否还会再下雨,反正尽量要储存足够多的水,能缓解下旱情也好。
乔父忙到半夜,回到家时满身都是泥巴,身上都湿透了。
乔母催着他去洗澡,然后送上热乎乎的姜汤。
“这场雨存留的水量,预估能坚持多久?”乔母问道。
之前的时候,小溪隔一段距离就被拦截出一个小水塘,这场大雨会把这些小水塘全部冲垮吧?
“难说,看这场雨能下多久?之后是什么天气。”乔父也没法预估。
这场雨下到半夜才变小,到第二天清晨,虽说没下雨了,但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温度比之前凉爽许多,非常舒适。
社员们都很高兴,隔一会就会忍不住抬头看看天空。
大队里的水塘水几乎要满了,时不时能看到稻花鱼浮出水面来透气,密密麻麻的。
去地里巡视的人回来,每块水田都蓄满了水,且稻田被浸泡了半天,土都被泡软了,这时候就要赶紧把地犁出来、耙好,然后插秧啊!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大队里的牛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几乎没有停歇地耕田。
牛和犁头不够,那就用锄头挖,同时修田埂,堵住所有可能漏水的地方。
人多了力量大,大家谁也顾不上休息,田地一整好,那边从大队里运来的肥料撒进去当基肥,这就可以插秧了。
因为时间急,水田耙得不如平时平整,但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
等到下午,本来看着要开始晴朗的天,突然又下起大雨来。
有些人惦记着稻花鱼,抓了不少鱼苗放进水田里,心里存着侥幸心理,说不定下半年就不旱了呢。
对此,乔父没去管,反正今年稻花鱼绝对是凉了,别想有额外收入了。
整个大队忙前忙后,夜里也是点着火把熬下来的,跟陀螺似的不停转,几乎所有人都累瘫了。
这次台风带来的影响还是有的,降雨、降温,三天后才停,雨停后的一段时间内,天气凉爽,空气中湿度大,这段时间,也足够社员们争分夺秒地把晚稻给插好了。
雨终于停了,太阳看着并不小,温度还算适宜,社员们趁机把菜园子给打理了下,种下了秋冬的蔬菜。
只要不在继续旱下去,他们下半年的收成就不会比早稻难看,今年各个生产队上的账面也能好看一点。
不过乔佳月翻日历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今年农历有两个七月,闰七月。
据说三十八年才轮一次,也不知道民间对一年两次的七月半有啥说法,是否有什么忌讳?
她心里好奇,却没去问兰婆婆。
乔佳月现在比较关心自己培育的药草,到生长关键时期了。
这些药草是她打算给兰婆婆配药用的,那个配方里的药草名称,商城里都能找到种子,价格有高有低。
但种起来太难了,她失败了好几次,总算摸索到了一点原因,有些配方会失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出现的药材,她要人工种植,怎么可能跟种白菜一样简单呢?
而商城里配套的植物营养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