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青在高山大队里住了下来,但是乔父以及其他人可没空来处理她的事。
田里的活那么多,太忙了。
好在三队负责的田地与后溪大队的有相邻,乔父就请乔高铁帮忙,跟后溪大队的社员说一声,给高青青的家人报个信。
就当成是小孩子贪玩,跑亲戚家住几天的事儿处理了,什么童养媳的话儿,那是提都不提的。
日子就在没日没夜地挑水过程中度过,高山大队的社员们一门心思地放在田里的稻子上。
每日早起摸黑地干活,人都累瘦了好几圈,一直熬啊熬的,但是稻田里的水好像都留存不住。
在水稻扬花、灌浆期间,即使大家一直都很努力地挑水灌溉了,但是似乎都赶不上天上大太阳的蒸发速度。
现在都是早晚挑水灌溉,晚上轮值,哪块田里的水少了就往哪块田倒水,现在田里只能勉强保持有一层浅水了。
同时田里要适当地施加肥料,之前因为干旱,用的肥料都比较少,就怕因为水量不够稀释肥料,把稻子的根给烧着了。
起早贪黑了忙了好多天,社员们都麻木了,灌浆期终于结束了。
当看着田里数量不少的仰头朝天的谷穗,社员们都难过极了。
明明他们那么努力了,怎么还是减产了呢?
谷粒干巴巴的,一点都不饱满,一眼望过去,一株稻子里头起码有一半或三分之一是这样。
老人们擦掉眼角的眼泪,安抚年轻人,“这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都没绝收,只是比我们前两年差罢了。”
“记得有一年,那天旱得只有长云山顶的那口泉眼还有水,大家都只能爬山去挑水吃。”
“现在好歹没有颗粒无收,我们还有雀麦呢,再扦插一些,总不会比那几年还糟糕。”
雀麦这些东西容易成活,生长速度快,随便扦插就行,总之多做一手准备,只要不饿肚子就行。
早前扦插了许多,后来没有管理,随它们生长,谁有需要自己去摘,而牛羊等也没少吃,所以雀麦现今的生长范围其实缩小了不少。
水稻灌浆期结束,学生们回到学校,这才发现,咦,到放假的时间了!
学校只能草草地结束了这一学期的课程,孩子们又能继续耍着了。
这个时候,乔父也终于能抽出手来处理高青青的事儿了,毕竟现在人住在四队。
这段时间,社员们忙归忙,但是对于大队里多了个小姑娘的事儿还是知道的。
据说是不想当童养媳,所以跑来高山大队亲戚家躲着。
社员们会有这么一个认识,自然是乔父有意引导的结果。
若是把高青青主动来高山大队给自己儿子当童养媳,这样的话传出去,最后那还了得?
而高青青这阵子在高山大队也不是白待的,她了解了许多事,发现确实如众人说的,没有童养媳了。
但相对的,高山大队的日子比后溪大队还要好,他们的田地明明没有后溪大队的多,也一小块一小块不好耕种,但人家的收成并不差多少。
更别说其他副业的收入了,这些都是后溪大队没有的。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大队部相比后溪大队要公正公平多了,绝对不会有磨洋工蹭工分的事情发生!
越是看,高青青越是喜欢这里,可是现在她已经迷茫了,要以什么借口留下呢?
高青青也知道了乔佳月兄妹三个的身份,羡慕得不行。
想想她家十个姐妹,就为了生个弟弟,几个姐姐先后成为童养媳,要不嫁人,可是她不想过姐姐们那样的生活。
高青青绕到村尾委,看到了那栋红砖房,那里住着大队里的两个研究员,据说很厉害。
如果她去求他们,自己有可能留下来吗?
乔父对高青青说:“你必须回家,高山大队不是你的避风港。”
高青青抿着唇,“他们会直接把我绑走。”
“那你就没想过要举报他们吗?”
高青青沉默了一阵,“他们对我有生养之恩,我若这么做,他们只会陷入尘埃,我的姐妹包括我,难道能好吗?”
“毕竟不是有句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的父母一旦被判为什么身份,我们身为子女,不也一样继承了这样的身份吗?”
乔父惊讶地抬眼,没想到高青青还有这样的认识,“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我看出来的,隔壁的大队就是这样,他把自己的父母给举报了,可是他自己也没见得好,所有人都认为他和他的子女跟他父母是一伙的。”
乡下的认知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标签,可能会全贴到一家人的身上。
“你父母会找来的,你自己想好。”乔父叹了口气说。
“他们卖我当童养媳是为了钱,我能跟你们大队借钱吗?算利息,我做工还。”
“我是还小,但是我总会长大,我也不是没用的人,我能还得起!”
一个小女孩,在自己的面前说这样自信的话,其实很让乔父惊讶。
他都忍不住想帮她一把了。
“这样吧,你这事,大队部那边要是同意了,你的事就好办了。”
高青青两眼亮了下,“行,我这就去。”
乔父看着高青青跑远的身影,眯了下眼,还是把这事儿扔给陈东方和乔宜兵处理吧,他可没那么闲呢。
陈东方是最先接触高青青的干部,可是见识过这个小女孩的执拗的。
她一直留在高山大队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