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又想起一个事,“你们大队的账册做得怎样?我们大队三队的账册混乱,大队开会后,要求生产队把以前到现在的账册都重新做一遍。”
“账目做得清楚了,社员们心里也踏实,你说是不是?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公社下来查账目,结果发现账目对不上,你说会不会遭殃?”
大y进后闹饥荒,尤其是前几年虚报产量一事,现在粮食稳定了,说不定就要去查这些陈年旧事,问取责任了。
陆爱军闻言,心里惊疑不定。
长山大队不可能把所有的生产小队账目都很清楚,乔父这么说,是不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他们陆家有自己的人脉,而乔父也有他的人脉和消息渠道,他这么说了,可能性肯定占了五成以上。
“二哥说得对,我回去后就跟我爷爷说这事。”陆爱军想,这事必须重视起来。
他透露消息给乔父知道,乔父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呢!
“也不急,农忙已经结束,你看不如在这多留几天,我们四队中秋那天要杀猪,你看是不是买两个猪蹄熬汤给双胞胎吃?”
双胞胎已经满一周岁了,但腿脚却没那么有力气,老人都说是骨头软,得多喝点骨头汤养养。
“二哥,就不多留了,你们的口粮也紧张。等中秋那天,我再跑一趟。”
就算口粮分发到户,也没有长期住在亲戚家的道理,这年头,谁敢敞开肚皮吃?
乔父见状,也没坚持,就让陆爱军和乔四姑带着孩子走了。
说起来,双胞胎的满月、四个月、周岁都没办酒,实在是这年头粮食紧张,哪有闲心去想着些呢?
地里的花生收完之后,社员们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去年还剩着一点钱,就想公社供销社买点东西。
虽说距离仲秋还有段日子,但这时候买东西可不容易,得早早地准备起来了。
中秋可是个大节日,加上食堂解散这等大事,大家都想要好好庆祝。
不过去公社前,乔父先去了大队部一趟。
口粮分发到户后,不少社员就来反应他们碰到的问题了。
没有粮仓,也没有大缸,粮食装在袋子里或是外露就特别容易受潮,或是被老鼠偷吃等。
以前的大陶缸大部分人家都在加入食堂后砸破了,压根就不能用。
而高山大队的粮仓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呈桶状,大约直径一米,高一米二左右,用木板拼成,竹篾箍紧,盖子是两个半圆拼接而成。
另一种粮仓就是长方体状,长两米,高两米,宽一米左右,宽的位置设置可拆卸木板。
这两种粮仓都是采用的榫卯结构拼接,还能够上锁,再加上老式橱柜,可以说是家里奶奶辈的最爱,啥好东西都收进去锁起来,钥匙在自己手中,掌控着全家的饮食用度。
这些粮仓,在大炼钢铁那会,许多都劈了烧火。而高山大队只有几个木匠,做一个粮仓需要木料不说,时间更长,谁都等不起。
这不,大家都只能把注意打到大陶缸上,但这东西还得大队打证明去供销社预定,麻烦得很。
四队需要多少的陶缸、坛子乔父心里很清楚,但是其他生产队呢?
既然要去供销社买东西,那就一起定了,省得麻烦。
乔宜生、乔向前见乔父愿意去做这麻烦事,没怎推辞就飞快地把数量报给了他。
倒是乔正火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数量,磨蹭了许久才给出一个答案。
许久没来公社,乔佳月趴在乔父的背上,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心里诧异不已。
不过路上的人穿的衣服颜色就那两三种,看上去暗沉沉的,没什么精神。
乔佳月扫了几眼,就从乔父背上下来,和乔宏良往前走。
高山大队还没通电,也没有喇叭、收音机之类的,但是公社不同啊,远远的,就能听到广播的声音,播放的是一手在北京的进山上。
广播的质量不好,声音都有些失真了,乔佳月听到有人跟着一起哼唱。
生活在山下的公社或是大队,总是比要比山上的人来得方便的,获取消息的渠道也更多。
报纸、广播、过路的汽车司机等,消息比山上的要早个十天半月。
一首歌完毕,有人念了首主席的诗,然后广播就停了。
迎面走来几个人,他们也在聊自留地、农贸集市的事,但他们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反而一脸的紧张。
看来,对于这个消息,大多数人还是持观望态度啊!
毕竟去年也同样说要留自留地,大家都高兴坏了,然而没两天又收上去,所以这回大家心里不踏实呢。
然而谁都盼着有自留地,那地里头的产出,实打实都是自家的,所以社员们还是聊得挺起劲的。
畅想未来,谁不会呢?
乔父带着乔佳月、乔宏良去供销社的办公室,跟刘东阳聊了聊,说了要买陶缸、坛子之类容器的事。
高山大队的那个瓦窑烧个瓦还行,陶缸、坛子之类的可就难了。
去年他的陶锅陶碗那些是找林国平要的,但现在生产队要的数量多,体积大,林国平摆不平。
再说了,刘东阳的身份摆在那,这些事本来就是他在办的,可能就是价格上差个一两分罢了。
刘东阳看了一眼乔父递过来的证明,上面只写了陶缸、坛子之类的用途,以及一个数值范围,一般是多于需要的量,但又在能负担的范围之内的。
不过大多数证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