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骁中气十足的道:“某愿领兵!”
一个在沙场厮杀半生的将军,身负重伤之后,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被抛弃,这种抛弃不是让他孤军奋战,而是以后所有的战争,都不会有他的
被抛弃的军人,庸庸碌碌一生,是十分悲凉的。
许多老卒离开军营之后,朝廷并未给予太好的照顾,以至于这些人的万年过得十分凄惨,许多人便是死了,也是孤零零一个人。
在这个时代,丘八并不是一群被人尊重的存在,所有人都尊重读书人,却少有人会为丘八说两句公道话。
马骁不愿意成为这样的存在,尽管以他的身份便是离开了边疆,也不可能跟那些老卒一般,他仍不愿这样归老田园。
“明日我便写奏折上书朝廷,让你接替金不唤的位置当这个盘山军的督帅。朝中肯定会有人为金不唤说话,但他的罪证铁证如山,便是有人为他说话,他和他的家人也跑不到哪里去。
稽查司那边会加紧调查,到时候你和这些千总都得留下一份口供呈送京城。
你放心,有我在,就不会让你离开。”刘奉先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现在漠北这些人里面,要说最了解盘山军的,除了那些罪将便只有马骁一人了。
何帆已死,能够把控全局的,只有马骁。
“多谢大都督体谅。”马骁对刘奉先可谓感激涕零。
刘奉先微笑道:“你是对大齐忠心耿耿的边将,我大齐可以没有那些沽名钓誉的读书人,可以没有那些夸夸其谈的地方官,却不能没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边将。
不用感谢,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用命拼回来的。没有你们的存在,就不可能有大齐的稳定富强。
你安心养伤,我先去看看其他人,伤好之后,你选几个还活着的有能力的人充任游击将军,一些不适合待在盘山军的人,你可以选出来告诉我,我会安排他们的去处。”
马骁点了点头,目送刘奉先离开,心中感动不已。
探望完盘山军受伤的人之后,刘奉先的心情十分沉重,如果不是金不唤这个没脑子的为了一己之私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盘山军说不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左右无事,他决定去看看正在受审的金不唤。
而陈华此刻,正在给邹夏动手术,所有东西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准备妥当,在东西准备好之前,他能做的就是点穴止血。
用来开刀的器具是那亲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搧猪的小刀,这种刀的锋利程度跟手术刀相似,能够很快划开邹夏的肚皮,且方便陈华给他做手术。
用来缝合内脏的针线都用开水消过毒,线也是用的羊肠线,陈华小心翼翼用在火上炙烤过的搧猪刀划开了缝合的险,邹夏的伤口一下就跟一张嘴一样裂开,露出白花花的脂肪。
扒开伤口,因为没有麻药,在昏迷中的邹夏皱着眉头。
没一会,陈华就找到了邹夏破损的肾脏,这个时候内脏还在流血,他小心翼翼的用羊肠线将伤口缝合,又在上面撒了一些药粉,直到伤口不再流血,才将肾脏放回去。
这是陈华第一次用活人做手术,还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不过为了救命,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冒险。
重新将邹夏的伤口缝合之后,陈华在上面撒了一层药粉,又将用烧刀子消毒之后在火上烤干的纱布将伤口包裹起来。
长长吁了一口气,将额头上和脸上的汗水擦去,陈华站起来用拳头敲了敲腰部:“尽人事,听天命了,注意每天观察一下他的伤口是不是发脓红肿,如果有这样的情况,马上用烧刀子给他消毒。
如果他有发烧的情况,去找点冰块分别放在他腋下、额头、脚底、肘部。
纱布每天都要换,换之前全部用烧刀子消毒,所有伤员全部要这样,人手不够就从其他军中调集医官过来,去乞活军要医官也行。”
亲卫和医官双双点头,特别是那个医官,看陈华的眼神简直就跟看神仙一样。
他长这么大,从医时间这么长,还从来没有见过陈华这样治病救人的手法,将一个人的肚子剖开,对里面的内脏进行缝合。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如果邹夏这个时候是清醒的,陈华是绝对不可能顺利进行手术的,因为邹夏会挣扎。
在内脏上进行缝合的痛楚,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便邹夏晕倒,陈华也将他的手脚全部捆缚起来,直到手术完成之后才让人放开。
金不唤在稽查司司狱里面跟没了牙齿的老虎一样,不论稽查司的缇骑如何询问,他愣是不肯开口。
这是在没有用刑的情况下,他好歹也是一个督帅,按凌牧云的意思是不随便用刑,毕竟等京城那边来消息之后,金不唤和金家的主谋肯定是要遣送京城的。
“金将军,这朔方城中有多少人跟你有关联,咱们大齐又有多少人掺和到了倒卖军械军粮的案子中,只要你将这两件事交代清楚,凌某会跟大都督求情,请求他给你家人一条活路。
否则,不仅你要死,你家人也要死,你忍心看着你还在襁褓中的孙子跟着你这个蠢货祖父一同赴死?”凌牧云手中把玩着一块烧红的老铁,在金不唤眼前晃悠着。
金不唤头发散乱,脸上隐隐看得到汗珠,但听了凌牧云的话之后没有半点波动:“凌总旗,你不用再多说了,一切都是金某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凌牧云冷哼道:“你这么死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