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德坤颓然坐下,想了好一会之后才问道:“大人可否告诉我,您来金陵,到底是为什么?”
陈华肃然道:“冷德坤,我信得过你么?”
冷德坤反问:“大人不信我么?”
“信!”陈华第一次给冷德坤一个肯定的答复:“奉圣上密旨,前来金陵,剿灭七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冷德坤很痛快的就答应了陈华:“好,我帮您。”
入夜之后,快班捕快朱宇提着一坛子好酒去了死牢,牢头是他的一个发小,两人关系极好,这发小还好几次跟他说想要调到快班去。
今夜本不是这发小当班,因为朱宇的缘故,他故意跟人调了班,二人喝了一会酒之后,朱宇提出要去见见那个敢跟走马山贼匪勾连的小子。
发小借着酒劲也就答应了下来,两人朝关押重犯的牢狱行去,这里是整个大牢的最中央,犯人越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名叫薛波的队正浑身血污的躺在一堆脏兮兮的稻草上,身上有不少鞭痕,显然是他白天的时候攀咬周绾,那心思狭隘的府台大人气不过,等所有人走了之后将他折磨了一番。
其实他是刚刚被送回牢房的,只要人不死,周绾就不会有太大的责任。
“这就是那敢跟走马山的山匪勾连的小子?看上去也不是很厉害嘛!”朱宇看着牢房里的薛波不屑的道。
发小在一旁道:“这小子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一口咬死说是知府大人支使的,这些可好,府台大人让咱们将他好好教训了一顿,他依然不松口。
估计这小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说兄弟,这死囚有什么好看的,你难得晚上找我,咱们出去继续喝。
这里面臭烘烘的,都是一群死囚犯,没什么好看的。”
朱宇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如果兄弟是要救他呢?”
发小脸色大变:“这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府台大人明天还得继续审问,你要是这么把人给带走了,哥哥我小命不保哇!”
好在周围的牢房里面没有人,朱宇说话也不用小心翼翼:“现在这里就你我兄弟二人,有些话,我跟你交个底。
这里有一万两银子,是有人给我让我把人带出去的,此人对我有大恩,我不能不报。
你我兄弟三十年,我当然不会让你为难,我的人会把你的家人带出城,到时候你们直接去荆州府,在那里隐居下来便是。”
此事朱宇本来不愿意参与的,如果不是冷德坤说了话,冷德坤又是他极为敬佩的大哥,别人出面,他还真不一定愿意掺和进来。
“你走吧,我就当你今天晚上没有来过,勾结山匪的重犯,你也敢掺和,你不要命了。”发小不为所动。
不是他不爱钱,而是他不敢要这些钱,他怕自己有命拿钱没命花。
朱宇不肯放弃:“兄弟,一辈子都难弄到一万两银子,你又何必这么执拗呢!”
发小有些恼了:“朱宇,你如果真的把我当兄弟,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来找我,他不是普通人,他的背后有我们招惹不起的人。
府台大人如果知道是我把人给放了,到时候海捕文书一下,别说荆州府,就是躲到漠北去,我也会被人找回来的。
我不像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有妻儿子女要养活,我带着他们跑,能跑到哪里去?”
朱宇依然苦口婆心的劝说:“兄弟,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放心,咱们的府台大人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就在他们两个僵持不下的时候,薛波醒了,口中发出哼哼声。
“薛小哥,你怎么样?”朱宇放弃劝说,注意力转移到了薛波身上。
薛波艰难的仰了仰脖子,示意朱宇过去,发小没有阻拦,而是主动给他打开了牢房的门。他不可以放人,让朱宇进去跟人犯说几句话,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兄弟,你是老大派来的人吧!”薛波有气无力的问道。
尽管不知道学博口中的老大是谁,朱宇还是点了点头:“薛小哥,你放心,我们很快就把你带出去。”
薛波惨然一笑,手紧紧抓着朱宇的手,一字一顿的道:“不用了,麻烦你回去告诉老大,既然我已经身陷囹圄,就不要救了。我本就是戴罪之身,承蒙老大看得起才有今时今日,也算是苟活了数年,我该谢谢他。
既然被抓了,我就没想着活着出去,江南七大家族,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给老大添麻烦,再说了,白天才受审,晚上如果我被人给放了,你们也得跟着遭殃。
那周绾别看是个读书人,骨子里可是心狠得紧,我现在身受重伤,恐不久于人世,你们不要浪费时间和经历,记得给我报仇就是。
待戴家破灭之日,让老大去我坟前祭几杯水酒就好。”
“你别这么说,我们会救你出去的。”朱宇有些不忍的道。
可是,他的话没有说完,薛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块很小的碎瓷片,早就已经划破了腿部的血管,刚才说话的时候,血已经往外流了,只是朱宇的注意力都在薛波的脸上,这才没有注意到。
朱宇摇晃着薛波的身体,可他脸色苍白,身体渐渐软了下去,他就知道,薛波没救了。
带着一身血污从牢房里面走出来,朱宇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稻草:“兄弟,不为难你了,人已经死了,是自杀,你也不会有太大的责任。
往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免得到时候你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