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死,自然也就谈不上偿命,顶多也就是赔些钱,然后口头表示一下歉意。滕府尹身为开封府尹,对于民事案件的处理,那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着呢。童师礼不肯就此善罢甘休,想通了的滕府尹是一点不担忧,打架斗殴属于民事案件,而在开封府这块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自己堂堂开封府尹还照顾不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夏都头,你立刻带人去一趟蔡相府,将蔡翛请来开封府。蔡相若是问起,你就如实相告,并且告诉蔡相,三公子来开封府只是协助调查,不会有人胆敢难为他。”滕府尹开口吩咐夏虎道。
夏虎身为人家的下属,除了领命还能说什么?好在滕府尹没有说是锁拿,夏虎倒是也不担心此行会有什么麻烦,带着人便去了相府。果然就如滕府尹所言,蔡京果然询问夏虎所为何来?已经心里有数的夏虎自不敢有所隐瞒,如实禀告了蔡京,蔡京听后沉思片刻,便让跑回家的三儿子蔡翛随着夏虎去了开封府,随后又命人备轿,准备亲自走一趟。倒不是担心儿子会在开封府遇到麻烦,而是有些事蔡京需要跟滕府尹商量一下,说白了就是打算串供,免得回头叫人在供词里找到破绽。
无巧不成书!也就在蔡京乘坐轿子离开相府没多久,高俅乘着轿子来拜访蔡京,只是等从蔡府下人口中得知蔡京是去了开封府以后,高俅也没有回家,转道就去了童贯的府邸。
原本只是一场非常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但由于参与者并非平民百姓,一件普通的事情也就变得不再普通。看着手下人的及时回报,张宝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凡事就怕有人搅和,而张宝此时,就有充当搅屎棍的打算。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有了张宝躲在背后暗地里拱火,蔡滕二人与童高二人之间的矛盾也就被无限放大。张宝用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童师礼不是状告蔡翛伤人嘛,张宝就命人假扮苦主上衙门状告童师礼。像高衙内、童师礼这帮官二代就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可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双方一开始十分默契的谁也没去揭对方的短。可张宝这么一出简单的挑拨离间,效果却是十分明显。
童高二人以为指使苦主上告的是蔡滕二人,而随后又有人上告官府告蔡翛的恶行,这又让蔡滕二人认为这是童高二人的反击。这狗咬狗一嘴毛,至于为何要争斗,说不定起初只是因为一根骨头缘故。
双方都不是好人,也习惯以己度人,既然对方不讲情面,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原本只是两方一个无足轻重的一个小人物之间的矛头,可发展到后头,也就成了朝堂上的大事。蔡滕、童高两方在朝中的党羽互相攻讦,每日的朝会看上去热闹非凡,其实一点正事都没干。
作为天下共主,赵佶自然有义务在此时出面当个和事佬,可偏偏赵佶是个没溜的人,他也是闲得,手底下的人争吵不休,而他就当是在看戏。每日看着朝中大臣口沫横飞,他就差手里抱桶爆米花了。
而就在朝堂被蔡滕、童高二党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忽然有人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上官府状告的苦主忽然失踪了。苦主毕竟不是罪犯,不可能上官府告状以后还要被官府羁押。在告完状以后,苦主也就是提供了一个住址,方便官府传唤到案。
但随着事情越闹越大,苦主这种小人物也就被人给忽略了,等到有人想起的时候,来告状的苦主已经人苦主眼见告状无望,离京避祸的,也有说苦主是已经叫人给灭了口的,总之不管是哪一种谣言,反正苦主是找不着了。
不管是童高还是蔡滕,此时都已经有点急眼了。倒不是担心几个“贱民”的安危,而是由于这几个“贱民”的失踪,京城舆论的导向开始向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原本对于童高、蔡滕之间的争执,朝中的“正派人士”保持沉默,冷眼旁观,希望借此机会能够让当今官家看清自己信任的人都是什么货色,只是可惜他们的希望好像落空了,官家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但在状告权奸子弟的苦主同时离奇失踪以后,朝中的清流不由愤怒了,苦主敢状告权奸子弟,这本身就有极大的风险,会这么做说明苦主已经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断然没道理这时候忽然打起退堂鼓,失踪的可能只有一种,那就是叫人给灭口了,并且还毁尸灭迹。
而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蔡、滕、童、高四人可说是有最大的嫌疑。尤其是滕府尹,他是开封府尹,想要知道苦主的具体住处可说是轻而易举。
朝堂上因为有了清流的加入,变得更加的热闹。而这时官家赵佶也终于是不想继续看热闹了,只是事态的发展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若是没有清流的参与,蔡滕、童高之间的矛盾只需要赵佶的一句话就能化解,即便双方心里不服,也不会不给赵佶面子。
但清流则不同,这是一帮认为只要有理便可以走遍天下都不怕的主,哪怕是面对当今官家,他们同样也敢据理力争。而赵佶向来自诩是明君,自然也不想给这帮笔杆子留下口实,说自己的坏话。
为了让那帮清流闭嘴,赵佶不得不选择妥协,滕府尹的官被撤了,剩余的三人也被罚俸一年,至于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童师礼跟蔡翛则皆被夺去了官身,贬为庶民。在普通人眼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