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康被孙大财他们安排着请风水先生,请木匠,何世杰在青村算是第一代人,他家根本就没祖坟,还得请阴阳先生看新坟破土,这些都准备好,已是傍晚时分。
何子康又被总管严铁头派出去挨家挨户磕头请人,当地的风俗是人死了要办酒席,磕了头这些人就会来坐夜,看好日子他们也会拿着自家桌椅板凳来凑席。
日落前夕,一家人实在等不来子娴,何世杰穿着孙氏亲自缝制的寿衣,入棺,孙氏做主只披麻戴孝的何子婉领着何子康、子谦三个给何世杰烧送目纸。
孙氏一气哭的死去活来,又被人架回去,严婆婆专门派了几个老人陪着,何子婉才有时间请邻村办事的大厨,好在以前子娴成亲办过事,规矩这些她都懂。
阴阳先生出殡时间定在了三日后,全村的人都帮忙,买菜的买菜,挖坟的挖坟,厨房帮忙的帮忙,夜里,何子婉才有时间稍稍休息,看着累了的何子康被严铁头指挥来指挥去,这一日看上去仿佛有大人样了。
晚上老人们回家睡觉,派家里的年轻人来坐夜,几个人在正屋凑局,猜数字,打牌,一屋子的热闹。
何子婉帮着在厨房里做夜宵,晚上1点多坐夜的人都还很多,直到天明了,关系好的才离开,像是严铁头是总管,所有的事情他都要负责,这便又早早来了。
“子婉,你节哀,你爹有你们这些好儿女,他这辈子不亏。”
“麻烦严爷爷了。”办丧事,没有全村人帮忙是办不下来的,她现在才理解农村人姓氏、家族、邻里的重要性。
“严爷爷,可不可以请阴阳先生给我爹念经超度一下!”
“好,我这就给说!”严铁头赶忙应道,这事孙氏没说,何子康不知道,他也不好意思提,幸好子婉聪明想起来。
是夜,阴阳先生在棺椁前面设坛诵经,何子婉、子康、子谦作为死者直系子女,必须跪香,就是拿着点燃的香跪在草垫子上,口里还要跟着阴阳先生的话一边磕头一边答应。一开始何子婉虔诚的领着两弟弟跪,后来,实在跪不住了,就一个一个接着跪,直将腿跪的麻木无力,何子婉才觉得好受些。
连着两天何化通没有任何消息,张氏领着一家人挤在何世修的房间里,看着院中出出进进帮忙的人,神色越见慌张。
“娘啊,爹这怕是回不来了吧!”
何世明早到村外打听过了,现在百姓都说定北侯死了,世子魏震勋肯定继承定北侯大位,正在整肃定北军,城里也有穿着明黄衣服的卫队把守,更有消息传说这些人都是当朝四皇子周承德从叶城调来的重兵,他本人更是坐镇定北侯府,插手定北军军务。
“胡说什么,你爹肯定能回来!”
张氏看着被她打的牙齿都掉光了的余姨娘,还有战战兢兢躲在余姨娘怀里的何世修,喝道:“余氏,你最好将事情交代清楚,要不然,休想我会放过你这个孽种!”
“要我说什么,要我说是你和何化通联合外人,一手将何世杰从这个家里赶出去,让孙氏一家没了主心骨,你们好独吞他们的家产,还不被外人怀疑——还是说,你们在临安县搜刮民脂民膏,祸乱乡里,更是逼死了李员外的小女儿,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要我给你细说出来,我还知道何化通至今与定北侯有联系,他贪污的钱财都送给了定北侯。”余氏到底不甘心,只希望有人听到她的话,能救他们母子一救。
真等来吴十七让她对自己说过的话签字画押,对比何世文、张氏的面如死灰,余氏母子才觉得有了希望。
“余氏,你供述的这些,我都会派人查清楚。”
吴十七撂下话,将证据呈送给何子婉过目,等着何子婉吩咐。现在殿下就在城中,只要何子婉将证据交给他,何化通这一家子就离死不远。这世界上也就再没有人,可以以孝道来要挟何子婉低头。
“将这些东西放好,我以后有用!”何子婉将余氏的供词递给吴十七,淡淡说道:“他们还做了什么丑事,都一点点给我挖出来,一笔笔给我记清楚,这账,我等着何子康长大了自己算。”
吴十七没想到何子婉会这么说,道:“那我等我让他们交代之后,就放人吗?”
“等何化通回来,我要当面与他对峙!”她要让村人里见证,是何化通这个做祖父的对不起她爹,对不起他们一家人。
“好,我这就去问清楚。”吴十七退下,何子婉出神的望着窗外,她要何化通活着,活着看她家子康、子谦活起人来,让他带着绝望一点点死去,杀了他们太便宜了,生不如死的活着,可比痛痛快快的死要难受的多。
何世杰出殡的时间在下午5点,何化通这时候也赶回来了,他是回来带一家赶紧逃命去的,他眼见着往昔的上封一个个在菜市口被魏震勋砍了脑袋,血红琳琅的尸体都没人收拾,庆幸自己被早早被革职,现在还没人记起来。
他其实一点都不愿意承认从别人口中得来的消息,他至今未被魏震勋处决,是沾了何子婉的光了。
“那天魏世子是追着何子婉上山,才发现智空和尚预谋造反劫持了定北侯。”何化通愤愤不平的想着那人说的话。
“当家的,怎么样?”张氏神情怪异的看着何化通,只是何化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发现一家人都很怪。
“定北侯死了,我们一家全完了,赶紧收拾收拾跟着我逃命去吧!”何化通气急败坏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