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书听了这话,却怔住了,他虽然知道宋朝底层百姓生活困苦,却不知道能困苦成这个模样!
“该杀!”
张正书也怒了,“如此鱼牙,岂不该死?不过,你也太冲动了。杀人总归是不可行,这样吧,大宋境内是容不下你的,我有心救你,也只能缚你见官。你还是逃亡海外罢!小明,拿地球仪过来!”
苏熙不明所以,把地球仪拿了过来。
其实,在坐的众人都很同情这个“滚海蛟”郑广,他本是良善,奈何被鱼牙欺压太过,已经家破人亡,才不得不杀人泄愤,最后落草做了海盗。
但是,众人又挺害怕这“滚海蛟”郑广,因为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船舱里又出现几个汉子,虽然都是面带菜色的汉子,可手上的刀子却是明晃晃的,把船家都吓坏了。
“你们几个,岂能对小官人如此无礼?把刀子抛了!”
郑广喝了一句,那几个汉子乖乖地放下了刀子。
“小官人,我这几个兄弟随我出生入死,虽然手底下沾过血,但杀的都是黑吃黑的同行,良善之人我们都不会伤他一根毛发。”郑广恳切地说道。“他们也是穷苦人家,被官府逼得没有了活路,才跟我下海做了这事……”
张正书点了点头,知道郑广天良未泯。别说专职海盗了,就连疍家人对岸上的汉人不忿气,都可能随时客串起海盗来。要不,怎么说“车船店脚牙,无罪都该杀”呢?船,在这里可以是船家,也可以是渔民。穷山恶水出刁民,一念之恶起就杀人,在穷苦的地方太常见了。不过,这是偏激的情况,穷人里大多还是良善之辈的。
“你们呐,劫富济贫不是说不好,但也绝对不是好事对吧?”
张正书叹了口气,“都是汉人,何必为难汉人呢?”
然而,那几个汉子中的一个说道:“我可不是汉人,我是疍家人……”
“不管是什么人,都是中国人!”张正书脸上挂不住了,虎着脸说道:“我知道,但凡有活路,没有谁愿意这没脑袋的买卖?”
“这倒是……”
这几个汉子都点头了,谁不想安生过日子?只不过没了活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了,才落草的。
“所以啊,我给你们指点一条明路。”
张正书倒是没骗他们,拿来了地球仪一指:“你们该也知道了,这大地是个球,喏,就是这么个样子。这是我们在的杭州湾,往西南边走,你们能发现一个大岛,就是流求了。上面有不少土著,经常互相攻伐,所以你们要找多点人去,免得被打了。但是,这岛上的土地肥沃啊,把占城稻带去,都能一年两熟的。还能种甘蔗熬糖,水果一年四季都有。你们到这岛上去,不用担心官府通缉,也不用再做这伤天害理的买卖了。”
“小官人,你没骗人?”
“滚海蛟”郑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读书人骗起人来简直能弄死人。
张正书笑了:“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也是在海上讨生活的,这流求不远,你们大可去了又回啊!”
郑广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理。
“所以啊,你们大可放心,大宋官府还管不到那地方。但你们得小心上面的土著,语言不通不说,他们还很凶悍。所以,你们疍家人,最好也能到上面去落脚……”张正书说到这,也存了私心了。诚然,他确实想帮一把疍家人,但是张正书最终目的还是让后世的宝岛提前开发出来。岛上都没人,那还怎么开发?
疍家人虽然不多,但聚在一起,少说也有几万人。
这几万人到了宝岛,打渔、开荒、种地……不出几年,连打渔他们都不想去打了。
为啥?
中国人就这样啊,能种地稳定收成,干嘛还到海上去?嫌生活过得太顺当,找个乐子寻个刺激?在宋朝,出海是刺激了,可刺激过后是有一定几率葬身鱼腹的!
“这么一个宝岛,上面没多少人?!”
郑广都吓着了,他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好去处。
“真的,你们去到那里,就安生过日子。再过得两三年,说不定我都要过去瞧瞧了……”张正书也不是说大话,要知道这人生的东西,谁也说不定啊!万一两年后真的是赵佶做了皇帝,那他要不要举家出逃?谋定后路,也是应该的吧?
对了,他叫曹锟到福建路上去,顺带摸清到澎湖列岛的航线,也不知道摸得怎么样了。
“小官人也要到那流求去?”
郑广更加吃惊了,这都什么事啊?
张正书却笑而不语,说道:“在福建同安县这里,我安排有一个人在那摸清去流求的路,这人叫曹锟。你们可以先去找他,也可以不去找他。反正嘛,你们要是在流求安顿下来了,就托人带个信给曹锟,他自然会转来给我的。”
郑广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说道:“小官人,你为何要这么帮我们?”
“你们做贼是不得已而为之,岂能因此绝了你们的生路?”张正书笑道,“若是你们等得及,也没啥牵挂的话,还能跟着我,我过得一个月,也会到福建路去的。史陌,给他们一些钱银,让他们走吧。”
郑广考虑了很久,接过了史陌递过来的一贯钱,才说道:“不了,小官人,我跟着你只会牵连你们。如果真能在流求安顿下来,你就是我‘滚海蛟’的再生父母!”说着,郑广给张正书拜了一拜,然后对那几个汉子说道:“我们走罢!”说完,郑广连同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