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本不想将这个消息卖给庆长的,只是他说到放人就婆婆妈妈,而陈沐不能让王举楼等人对自己产生信任危机,终究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眼看着庆长一脸期待,吐到嘴边的话头,又让陈沐给咽了回去。
“将军,我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你先将人放了?”
庆长也是急了:“我说话算话,说放就放,你倒是快说呀!”
庆长越是感兴趣,陈沐就越是吊胃口:“你早两日也说过要放人,今日我还不是要追到这里来么……”
此一时彼一时,陈沐如今说话就算不客气,庆长也不敢斥责,更何况,陈沐也只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想了想,庆长也咬了咬牙:“好,既然是光明正大做生意,那就一嘴说情报,一手交嫌犯!”
此话言毕,庆长便走到门外头去,吩咐了下去,也不多时,陈沐要救的那些人,便全都集中到了天井之中。
这些人都参加了和合馆的活动,自是认得陈沐的。
虽然他们在牢里,但仍旧还是有着消息往来,陈沐新开香堂,而且还是特有的鈺龙堂,这消息早就传遍广州的地下世界了。
像陈沐这么年轻就当上龙头大佬,而且还是新开的香堂,拥有着独一无二的特权,这种事情可是从所未见的!
帮中兄弟也早就跟他们说过,陈沐经过了斡旋,已经要救他们出去,这两天人人都眼巴巴等着出去fēng_liú快活。
只是庆长突然变卦,不再放人,他们也是失落了一场,难免要怀疑陈沐的能力。
此时见得陈沐与庆长站在一处,众人也都充满了期待。
见得人都到了,陈沐才松了口,朝庆长道:“刘袖是天王会的首脑,天王会今次折了,人都被抓了,他必然要上岸来救人……”
庆长期期艾艾等了半天,结果竟是这个,也难免有些失望。
“就是这个?”
陈沐却摇了摇头:“将军可别不信,这刘袖胆大包天,可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虽然我并不知道洋人要陪审这些人犯,但我却知道,两日之后,将军要转移这些天王会人犯,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庆长的脸色也是大变,因为这是内部的绝密消息,陈沐竟然知晓,那么他的情报必然是准确的了!
“我马上取消转移!”
“不不不,将军非但不能取消,反倒要照常进行!”陈沐拦下了庆长,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收到的风声……”
“刘袖会带着他的人,登岸来救人,路线和时间,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只要将军照着计划行事,就能让他们自投罗网,又何乐而不为?”
“孙子兵法有云,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
“与其到广阔的江面上围剿,不如半渡而击,定能手到擒来,且事半功倍!”
陈沐如此一说,庆长也是心头火热。
“说是这么说,计策倒也是好计策,只是他们从哪里登岸,本官又不知道……”
庆长自说自话,陡然抬起头来,看向了陈沐。
陈沐摊开手来,朝庆长道:“路线图拿来。”
庆长迟疑了片刻,生怕陈沐会将路线图拿回去,不过到底是取了出来。
陈沐摊开路线图,在图上点出一个位置来,庆长也是睁大了眼睛,不肯放过半点。
“确定是这里?”
陈沐谨小慎微地说道:“将军,这世间没有绝对之事,不过目前打探到的消息,确实如此,若刘袖临时更改了计划,可不能怪我……”
庆长迟疑起来,陈沐却懒得理会,走到天井,朝众人道:“诸位兄弟,都噤声,莫要张扬,跟我走吧。”
众人见得陈沐与庆长耳语了一番,竟就能如此大咧咧带他们走,也是惊奇不已,对陈沐更是万分敬佩!
虽然终于得了解脱,众人心中都欢喜,但生怕再被抓回去,也老老实实跟在陈沐后头,不敢声张半点。
陈沐领着这一批人,从将军府走了出来,即便再低调,队伍就这么大的队伍,又岂能瞒得过黑暗中那些个眼睛!
非但洪门那些个社团,便是江湖上其他三教九流的人物,对此也都是惊诧不已。
陈沐虽然年少,但已经是坐馆大佬,非但如此,能如此正大光明从将军府里带人回家,怕是从所未见的了!
王举楼等人早早收到了消息,陈沐才走到仁安街,便见得王举楼和李三江等人,已经久候多时了。
众人终于是回来,也是欢欢喜喜一场。
王举楼面带愧色,朝陈沐道:“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江湖上那些个消息早就传疯了,谁不知道鈺龙堂的大佬陈沐,从广州将军手里硬生生将兄弟们都给抠了出来?
墙内开花墙外香,王举楼等人早先质疑过陈沐,如今倒是羞愧难当。
更何况那些回来的弟兄们,纷纷夸赞陈沐,也是说得玄乎,只说陈沐与庆长舌战三百回合,终于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云云,更添传奇色彩!
王举楼等人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一来是人太多了,二来也是因为质疑过陈沐。
若不是陈沐是黄飞鸿师弟,他们又岂能被宝芝林收留?
如今兄弟们都救了回来,万万不能留在宝芝林了,几个大佬便跟着王举楼,与陈沐辞行。
“贤弟,我们都是粗人,不似你读书明义,做事说话也都直来直往,不过误会消解,便仍是好兄弟好伙计,希望贤弟不要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