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看似随意,但能马上辨别真伪的话。
邹普胜当然只是一个试探,因为只有陈理知道那天他做了什么。
陈理假装想了一会,叹口气说道:“我只记得这段时间的事情,以前的事根本想不起来了。”
邹普胜皱了皱眉头。
看样子这个二皇子虽然开了窍,可以前的事情全忘了,这可有些不好办。可转眼一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前他除了认得身边几个人,其他事糊里糊涂,即使知道又有什么用?
这一想,他心中释然了,只要血统没有错,其他就随他去吧。
这小子若真是开了天眼,那今后可不得了,定能有一番大作为,说不定比他爹还要强很多。
想通了其中的关联,邹普胜上前半跪,行了一个隆重的礼节,肃然说道:“臣邹普胜拜见二皇子。”
其他人见邹普胜这么做,哪敢怠慢,一齐跪倒在地给陈理重新行礼。
陈理乍一见,心里很不习惯,自己难道也要回到封建礼节的桎梏中?算了,入乡随俗吧。
孙中山先生不是说过,天下大事,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自己若是不接受这种礼仪,那以后和这些人还怎么混?
想清楚了这些,他左手背后,右手伸出,做了一个拉手的架势,说道:“太师请起,春儿给各位看座沏茶。”
邹普胜边走边看摆在场子中间的兵器、木棍、石锁和跳高器械,心中暗暗称奇,这个二皇子不但开悟了,而且练武也有天赋,这还真是百年奇事。
陈理看见邹普胜的神情,知道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对邹普胜说道:“太师早年也是纵横沙场之人,想必没有忘记舞枪弄棒之术吧。”
邹普胜一笑,说道:“哪能啊,前几年还和兵士们一起喋血沙场,想忘也忘不了啊。”
陈理道:“要不太师耍一趟刀枪,也好让侄儿看看你的威风。”
邹普胜听见陈理自称侄儿,心中一暖,霎时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这般谦恭有礼,真是太难得了。
他心中高兴,于是脱了长袍,拿起一杆长枪,左刺右挡,上下翻飞,把一杆长枪使得虎虎生威。突然,他提枪飞奔,跑出三丈后,闪电般回身一枪刺出。
这一手回刺快如闪电,气势凶猛,真让人意想不到。
陈理不禁拍掌叫好。
他心中暗暗称奇,这个邹普胜能从常年的作战中活到现在,还真是有真本事,若是不然,说不定坟头的草早就绿了,还能坐到现在的太师之位上?
邹普胜把长枪插在地上,抹着额头的细汗,笑着说道:“不行了,久不上阵杀敌,身子骨都硬了。”
陈理道:“太师什么时候把这招教教侄儿,也好让侄儿在战场上露露脸?”
邹普胜道:“好呀,只要二皇子愿意学,我必定倾囊传授。”
陈理突然来了兴趣,说道:“要不太师现在就教教我?”
邹普胜本来心急如焚,一直想着怎么对付这件棘手的事,可看见陈理忽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他改变了想法。
先把这件天大的事压在了心里,反正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先探探陈理的底再做打算。
即使遇到再大的事情,他的思路一向清楚有序。既然打算立陈理为王,最起码要了解一些他的想法,毕竟这个陈理和以前的陈理几乎不是一个人。
邹普胜持枪在手,慢慢演练了一遍,并给陈理进行了解说。
陈理琢磨了一会,不禁笑了。
原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其实也就是如何控制飞速移动的身体瞬间停止,然后迅速拧身刺出。
对别人的确很难,因为要把快速奔跑的身体猛然定住,这几乎不可能,可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因为他以前的训练也有类似这种发力方法。
陈理接过邹普胜递过来的长枪,凝神静气,突然快速地奔跑起来。
他这种速度简直把邹普胜吓了一跳,因为陈理一眨眼就到了三丈开外,就像身体一动就到了那个地方。
陈理跑出三丈外,就像完全没有回身,而是在面对后面一样,就那么“歘!”的一枪刺出。
那份气势和速度,把邹普胜看得目瞪口呆。
邹普胜看着笑吟吟走过来陈理,叹道:“天才,二皇子是用枪的天才啊!光凭你这一手‘龙抬头’枪法,朱元璋手下常遇春的‘虎头湛金枪’都不一定能胜过你。”
陈理一听邹普胜这么说,顿时信心百增,就这么一手都能让邹普胜折服,那自己就不用担心朱元璋手下的猛人了。
陈理看着邹普胜忽然阴霾的脸色,说道:“太师怎么啦?”
邹普胜一把拉住陈理的手,说道:“二皇子快和臣到屋里,我有要事相告。”
他走了几步,回头对跟在后面的人说道:“都站着不要动,没有二皇子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一步。”
陈理看着邹普胜阴沉的脸色,忽然想起陈友谅战败的日子。坏了,自己只顾高兴,把马上就要到来的祸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进了里屋,邹普胜把那封加急军报递给陈理看,自己悄悄观察陈理的反应。
陈理已经想到军报里的内容,不慌不忙打开来假装看了一遍,果然是陈友谅战败身亡的消息。
邹普胜看着陈理波澜不惊的脸色,不禁暗暗点头。
眼前这个二皇子确实不简单,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沉稳,太难得了,自己若是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