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斯以为自己的战争岁月就此结束着,军方派来了一位“老熟人”——他在巴斯顿军校的校长梵洛。现如今,白发苍苍的他是联邦最高军事委员会第三副秘书长的,他的到来,并非是为洛林的战后重建助力,而是受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委派,组织研究游击与反游击作战——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戏剧性的变化,是因为联邦军队在攻入诺曼本土之后,迅速占领了诺曼帝国东部地区,但诺曼人并不打算放弃抵抗。在联邦军占领区,诺曼军民也组织起了游击作战,而且他们的效率和技巧让联邦军队大为惊讶。
在跟梵洛的面对面交谈中,魏斯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多年来的传统,让军方非常抗拒“军政同体”,除非他愿意放弃政界身份重新加入军队,否则,军方不可能委任他正式的职务。
梵洛解释说,退伍从政并非是对军队的背叛,军队将领们抵触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担心政界的思维和行事方式会让军队形成他们憎恶的风气。在他看来,洛林州长官的身份既是洛林民众的信任,亦是外界对他能力和声望的认可,得来不易,最好不要轻易放弃。
联邦军队担心被政界的风气“污染”,可他们的机制体制并不像自我标榜的那样“清明”,魏斯自然不会为他们的条件所动,因而特意感谢了梵洛的理解,亦表示自己将以力所能及的方式协助他研究分析诺曼人的游击战术,探寻破解之道。
在了解诺曼式游击战的具体情况之前,魏斯向梵洛询问,联邦军队在击败诺曼人之后作何打算——是长期占领还是战后撤离。
“我无法给你准确的确定的答案,因为很多事情并没有最终敲定下来。从我的视角来看,联邦军队有可能会在诺曼帝国维持军事占领,但不是全面占领,而是象征性的。联邦的自由精神决定了我们不会像诺曼人一样谋夺他国领土,只是前前后后三场战争让我们吃尽了苦头,我们不希望诺曼人时隔10年、20年或者是30年再次卷土重来。我们要确保他们接受和平协定,并长时间地贯彻下去,所以我们觉得有必要维持一支占领军来监督他们。按照初步设想,这些占领军会选择若干个驻扎地区,未必会在他们的首都,但一定会在他们的工业地区,直接观察和监督他们的工业生产,防备他们重整军备。”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个人的建议是采取相对温和的占领姿态,即:在正面战场上尽快击败诺曼军队,而在占领区维持宽松的策略,以免与诺曼民众的关系激化。以我们对诺曼帝国的了解,很多民众只关心自己的生活,对国家战略、战争胜负并没有明确的态度。如果占领军对他们维持正常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应该不会有强烈的反抗情绪。当然了,这只是我相对片面的理解,也许不同地区的诺曼人会有不同的性格和情绪。毕竟在上一场战争中,我们只是前往了诺曼帝国西部的一个地区。和平年代我们,去过他们的首都,也在北部和东部地区访问过。别的不说,我觉得诺曼人特别是普通的民众,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暴虐成性。”
梵洛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没错,但是现在,面对占领军,他们有种特殊的情绪,那也许跟他们近代以前的经历有关——他们认为自己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他们可以放弃对外扩张,也可以放弃征战杀伐,但他们不愿意忍受被敌人占领。所以在诺曼军队撤退之后,民众的抗拒情绪非常强烈,甚至有使用简陋武器向我们发动袭击的情况存在,而且不是个例。对于这些袭击者,我们提高警惕就能够防备,真正让人头痛的是那些有一定组织度,并且得到了诺曼军队支持的游击队。他们行动灵活,神出鬼没。在一些地区,我们尝试着改变策略,让军队收缩到军事据点,以便于控制整个地区,但这样一来,诺曼军队就有了更多的战术活动空间。他们可以策应正面战场,向后方投送少量精锐的空降部队。”
魏斯将梵洛传递来的信息归纳整理分析,得出一个结论:“如此看来,诺曼人是吸取了我们展开游击作战的经验做法,用差不多的策略来对付差不多的对手,说起来,还真是令人蛮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