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夫人”让陈卓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不顾一切地从洞里冲出来,扑进了陈雨的怀里,泪水霎时间就浸湿了陈雨的肩膀。
陈雨抱着她,轻轻拍着背,温柔地安抚:“委屈你了。”心里也是颇为感叹,加上天津那次,陈卓跟着自己,已经是经历两次绑架了,命运可谓坎坷。
等陈卓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陈雨带着她转身欲走,经过曹不修身边时,放缓了脚步。
“光忙着对付他们了,都忘记你了,曹公子,该怎么处置你呢?”
曹不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地说:“文成伯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放过小人吧。小人对天发誓,整件事是苏忠伙同鞑子哄骗我过来的,而且我也没有碰尊夫人一根指头,她仍然是清白之身……”
陈雨看了看陈卓,陈卓紧张地说:“夫君,他说得没错,鞑子想要让曹不修玷污妾身的清白,好让你和山东镇守太监曹吉安交恶,好在曹不修他及时悬崖勒马,没有一错再错,与我携手骗过了那些人……妾身仍然是完璧之身,你相信吗?”
陈雨微笑着搂紧了她:“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再说了,即便你遭遇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嫌弃你,我们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好不容易成了夫妻,怎能被小人的诡计拆散?”
其实曹不修不说,刚才对峙的时候陈雨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在这个年代,贞节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陈卓这样清高的个性和显赫的身份,婚前失贞无异于世界末日,如果她真的被侮辱了,即便没有当场寻死,也绝不会这么冷静,还能在关键时刻抽曹不修一个大嘴巴子。所以陈雨和陈卓无意中形成了某种默契,没有追问“失身”的细节,直接下令向苏忠等人动手,这其实就是一种心理上的博弈,他赌的就是苏忠损人不利己的心态。而事实也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苏忠一心想要给他戴上这顶绿帽子,放弃了以陈卓为人质的机会,才让他这么顺利救下了陈卓。
当然,假如真的被绿了,陈雨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如何,陈卓也是要娶过门的,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硬不下这个心肠,抛弃一个被他连累的可怜女人。杨过都不嫌弃小龙女,他难道还不如书中的一个古人?至于心里的芥蒂,只能靠时间慢慢消化了。
陈雨的心理活动,陈卓是不知道的,她听了陈雨的话之后,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抽泣着说:“夫君,妾身何德何能,蒙你不弃……”
曹不修在一旁讨好地说:“好在有惊无险,文成伯和夫人的婚事也不会耽误。既然如此,您就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吧?”
陈雨哼了一声:“既然夫人替你说了几句好话,本官就不杀你了……”
曹不修大喜:“多谢文成伯不杀之恩!”
“且慢。”陈雨慢条斯理地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官可以不杀你,但不代表这件事了结了。无论如何,你也是掳走我夫人的元凶之一,让她身陷险境,如果就此放过你,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啊?”曹不修傻了眼,“那文成伯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小人?”
陈雨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冷冷地说:“本官同时迎娶两位红颜知己,要大宴宾客,威海卫全城同欢,流水席摆三天三夜,你就在宴席前方跪三天三夜,让所有人都瞻仰一下曹大公子的尊荣,知晓你犯下的恶行,只有如此,方能消本官心头之恨!”
曹不修闻言,大惊失色,这样的羞辱和折磨,不但命要去了半条,以后在山东也无脸见人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辩解求情,却忽然感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解救人质行动结束,数千士兵重新回到了官道上,准备返回威海卫。这时登州方向来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打着“陈”字大旗,却是登莱巡抚陈应元到了。
得知陈雨带着文登营士兵救出了女儿,陈应元下了轿子,匆忙走到陈雨身边,忐忑不安地问:“贤婿,事情怎么样了,卓儿有没有出事?”
陈雨指着被簇拥的软轿说:“老泰山请宽心,小婿解救及时,除了受了惊吓,她毫发无损。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
陈应元靠近低声问:“那个……听说曹太监的义子参与此事,而且觊觎卓儿已久,他有没有……”
“放心,曹不修有心无胆,陈卓仍然是完璧之身。”
“那就好,那就好!”陈应元如释重负,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这桩联姻对他的意义重大,如果陈卓婚前失身,那么所有政治上的憧憬全部化为泡影不说,他的幸福家庭也就毁了。
“接亲这件事,你和老夫都疏忽了。本想着让你两头兼顾,不耽误顾家那边,特意将卓儿送到宁海州,省些时间,免得误了吉时,却没想到被歹人钻了空子。”
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差点被玷污,陈应元不顾形象,恨恨地冲着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曹不修踢了一脚,“无耻狂徒,仗着有个太监撑腰,行事肆无忌惮,当真以为本官和文成伯联手奈何不了曹吉安不成?”
莱州府境内,曹吉安在轿子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掀开帘子,探头问道:“到了哪里了,离威海卫还有多远?”
“老爷,已经在莱州府了,前面就是登州,离威海卫也就一百多里地了……”
“赶紧赶路,越快越好。”曹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