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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攸是五月十八离开的京城,六月十三才到达的雄州。
这仅仅千里之路,快马加鞭最多三天的路程,蔡攸竟然整整走了二十五天。
一路之上,蔡攸逢庙就跪拜,见神就烧香,据说用了整整一马车的香火。
而不管是面对佛祖还是面对观音菩萨,蔡攸都双手拈香,闭目祈祷,口中念念有词,乞求他们保佑,大宋之师旗开得胜,一举收复燕京,让他自己载誉而归。
走到大名府时,蔡攸获知宋军兵败白沟,突然病倒,而且是卧床不起。
大名府留守赶紧找来一些美女日夜精心照料,蔡攸这才渐渐康复起来。
蔡攸到达雄州宣抚司时,赵佶下达的撤军的手诏也正好刚刚传来。
童贯接到命令之后,打算先退回到河间府,在那里等待时机。
而蔡攸则很想回到大名府,继续养病。
所有人都在做撤军的准备。
只有收复燕云的首倡者赵良嗣,很不甘心这么失败他们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他肯定会遭到臣僚们的白眼和嘲笑,更关键的是他的政治生命也将到头了。
赵良嗣曾听马扩说过,李处温现在是耶律淳的宰相,手握大权。
而多年前,赵良嗣与李处温曾结为莫逆之交,因此他想给李处温写封信劝他做内应,劝耶律淳投降。
赵良嗣来到宣抚司对童贯说:“我过去在辽朝时曾与李处温结成莫逆之交,李处温见天祚帝失德,曾想与我一同南奔大宋,我们还曾于燕京北极庙拈香为盟,欲共图灭契丹,如果李处温收到我的书信,应该会为咱们的内应。”
童贯听罢,眼睛一亮!
其实,童贯和赵良嗣的处境是一样的,甚至更遭他们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那么童贯不仅政治生命结束,还得背着这个大败的耻辱一直进棺材。
所以,听赵良嗣说还有李处温这个希望,童贯马上命令赵良嗣给李处温写信。
赵良嗣在信中写道:
窃以为,天厌契丹,自取颠覆,兵连祸结,弥历岁时,旧君未还,新君孤立,扰攘之余,仰惟劳止……
……
李处温接到赵良嗣的密信之后,反复看了好几遍,感慨万千,也动了降宋的念头。
可李处温觉得,劝降耶律淳,已经不太可能成功了。
因为萧干和耶律大石将宋军打败,辽军上下皆认为宋军不堪一击,所以都要求跟宋军决战到底。
另外,汉臣之中,像左企弓等人也明确表态,宁肯降李衍、降金,也决不降宋他们对大宋一肚子气愤,认为大宋破坏百年盟约,出尔反尔,很不诚信,耍小心眼,根本靠不住。
李处温最着急的是他自己手中没有武装。
辽军现在被分成了好几块。
除了防守居庸关、紫荆关、古北口等要地的辽军,其余辽军大约分成了四部分。
一部分掌握在萧干手里,主要驻扎在范村一带。
一部分掌握在耶律大石手里,主要驻扎在新城与白沟河一带。
一部分掌握在郭药师手里,主要驻扎在涿州一带。
还有一块就是保卫燕京的军队,本来掌握在耶律淳手里,但因为耶律淳病重,实际上掌握在萧普贤女和她女儿耶律答里孛手里。
没有一点掌握在李处温手中。
而没有武装就没有左右形势的力量,底气也就不足。
李处温认为,当务之急是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以备不时之需。
可建立一支武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好在,李处温手中有一笔钱,那是耶律淳交给他让他招兵买马用来抵御女真人的。
李处温准备用这笔钱招募勇士,建立他自己的武装。
不久,李处温便让他的儿子李奭给赵良嗣写回信,介绍一下燕京这边的情况。
李奭在回信中说:
自曩昔一别,时绝音秏,耳可得闻,目不得见。至于宴饮谈笑,每思而念之。是时,奭与待制尝数言灭虏为誓。近岁之间,内外相凌,盗贼竞起,虽分五路,已陷四京,虽有幽燕,孤危将亡,甚于累卵,无计解其纷难也,盖历数之将尽矣。
相公自入枢廷,顿变白首,夙夜不遑,怀履薄临深之惧,东虏近日,复有深入,虑遭族诛之难,不思往日之非,惟念今日之咎。
愚闻缜密然后事济,兵以诡道制胜,大宋未有所行,先形于外,若议行师,深宜密速,愿救燕乡无告之民。
新君成立,全是相公与北枢萧公以及李处能等同立。今新君卧病,燕京纷乱,人心惶惶。萧干与耶律大石以及萧德妃手握重兵,杀气浓重。亦有不少同志意欲南归,奭将与之共议。相公亦深思远虑,择机而动。事关重大,不得不机密而行。奭夜不能寐,雄州虽近在咫尺,却不能立刻相唔,殷殷之意,以待来日畅叙。
看了李奭的回信,赵良嗣很兴奋。
赵良嗣不禁回想起,多年前他与李奭、马柔吉和刘范在燕京北极庙洒酒明誓的情景。
那时,他们见天祚帝日益失去民心,便多次秘密谋划,以图摆脱契丹人对燕京的统治,光复汉家江山。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良嗣实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保有当年的那份热情?现在,看了李奭的回信,赵良嗣感到很欣慰,进而对他们很有信心。
马柔吉和刘范现在都在辽军中任职,马柔吉更是赵良嗣的族兄。
因此,赵良嗣又给马柔吉写了一封信,希望他“结义士,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