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城内,距离吕璟主仆二人出发前往大山已经过去了足有七日光景,很多变化都在悄无声息间展开。品書網
坐落于乌石矶的翠香阁内,本来负责调教岭南食府店员的琴筝再度回到了这个自己有些讨厌的地方。
伸手轻轻按压在筝弦,一阵金石之声传出,引来帷幕外一阵叫好声。
其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换了马甲重新亮相的吴珂小少爷。
面敷重粉,头顶钗花,自觉帅气无的吴珂一边轻拍着手折扇,一边将目光落在红色帷幕后,那让无数人心神向往的身体。
“妙!真是妙!”吴珂随手洒下了一大把铜钱,看着那些龟公和姐儿们抢作一团,心里只觉得开心无。
这里曾经让他丢尽脸面,而如今笑到最后的,依旧是他吴大公子。
琴筝在帷幕内看着吴珂的作态,只觉得丑陋无,偏偏面还无法表现出来,谁让吴家如今掌握了翠香阁的命脉呢,以后郴州城内只有他吴家拿得出像样的酒水!
“愿天保佑吕公子平安吧。”心默念了声,琴筝将心一腔愤怒都灌注在了筝声,外面却依旧是一片叫好之声......
此时郴州城的东街,身体刚刚恢复没多久的刘赟喘着粗气,手里握着一根断成两截的竹竿,满脸是汗。
“第几波了?”刘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伤口隐隐有些发痛。
徐小三指挥着一帮岭南食府的店员分别休息,神色间也是甚为无奈。
“第七波了,按照往日里的情况,应该还有三波才算完......”
“最好别让本少爷查到这是谁的手笔,我非剁了他不可!”刘赟重重的哼了一声,忍着疼痛又站了起来,吕璟不在,他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同样的情形还发生在散布于郴州城各处的吕记食铺,往日里大家艳羡的伙计职位如今成了烫手山芋,还肯乖乖去工的没有几个。
胡小三带领着张老实等人勉力支撑,本来将要继续扩展的店面却一家家相继关门大吉。
“刘世叔,您人面广,能不能找些人帮帮我家老实,这些天杀的,是要把我们都毁了才甘心啊......”张氏满脸泪光的站在刘纪面前,早已没了往日的得意神色。
刘纪深深叹了口气,本来还准备抱抱张家的大腿,结果没想到还没红火几天,先是传出了吕璟意外身死的消息,随后郴州城内的乞丐忽然开始向吕记名下的店铺聚集。
他们既不抢也不砸,只是聚集在吕记的店铺门口乞讨,弄得臭气熏天,杂乱不堪,官府的衙役出面赶了几次,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小六子他们前段时间还说想加入吕记,老汉我给问问,能搭一把手是一把手。”刘纪很快做出了决定,丝毫没有提起张氏以前的嘲讽。
张氏满脸泪珠的应了,第一次觉得这个跟不变化的老人如此可敬。
西街,屠户帮如今在这里只剩下一处产业,铺子外却也是一片萧零。
“大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咱们如今进货的渠道已经被断了,肉庄那里又迟迟打不开局面,再这么下去......”
“是,吕璟那小子明显要完了,咱们屠户帮可不能跟着陪葬!”
听着手下儿郎们的抱怨,残阙笑了笑,开口问道:“吕公子真的死了么?”
“那还不是,那瑶族寨子都遣人将衣物送到州府了,烧的什么都不剩了。”自有人站出应答。
“那秦学士还在他家做什么?”残阙继续发问。
下面的屠夫们都愣了一下,神色间出现了犹豫之色。
“义帝庙那里正在动工的作坊停了么?酒坊内放出话来取消扑买了么?别人都在观望,凭什么我们屠户帮要认怂?”
残阙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给了众屠户们难言的压力,再也没人敢开口说些什么。
“安排些人,帮着吕记先将产业保住,不管那些暗地里的人想要什么,我们都要等一等再说。”话音落下,残阙径直向角落走去,取出沉香祭拜了一番。
隐约可以看见,那庙宇里供奉的正是一尊楚义帝半身像......
在郴州城内出现乱象的同时,府衙内的情况也愈发严峻起来。
知州刘奉世和通判吴毅的矛盾愈发公开化,相较于吴家在本地的根深蒂固,身为谪官的刘奉世几乎完全无力抗衡。
明明下达了命令驱逐那些扰乱城内治安的乞丐,可是衙役们一个个做事不心,只是应付了事,各个吏员也是联合起来串通一气,府衙的命令根本实行不下去。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酝酿着一场风暴,而吕璟,或许便是第一个葬身于风暴的人物。
潭州,作为整个荆湖南路的心,知州温益能够坐稳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两把刷子。
讨好级便是他最拿手的手段,每当有贬谪大臣过境,温益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羞辱驱逐,郴州知州刘奉世曾在他这里受了不少屈辱。
“大人,边来消息了。”府衙的书吏将一卷书送到温益面前。
随手翻看了两眼,温益忍不住笑了,果然如他预料,章相公可不是会轻易罢手的人物,这不,书侍郎李清臣这个占着位子不做事的家伙遭到了弹劾,估计离贬谪也不远了。
“快把本官之前准备的奏章拿去润色一下,刘奉世这个老家伙,该再往南送送了。”温益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自己消遣去了。
至于那些吏员们怎么巧立名目构陷刘奉世,他温大人才不关心,只要跟紧了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