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晋岩能够有你这样的读者,有你这样的粉丝,实在是他一生之中的幸事!”
朱翔宇摇头,“不,我感觉你比我还要了解他,和我相比,其实你才是他的知己!”
老白赶紧摆手,别,我和他其实不熟。
朱翔宇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可惜了他的才华!”
“还有他农村的老娘……”白长生补充道。
相对于诗,老白更在意活人。
“晋岩他委托我帮忙照看老娘,我本应该把她老人家接来,当自己的母亲侍奉,只是身不由己啊,不过我会每月给老太太寄钱的,希望晋岩在天之灵不要怪我!”
白长生看向刘晋岩的灵魂,刘晋岩正郑重地站在朱翔宇面前,鞠躬致谢。
“好朋友!”老白也把钱包掏了出来,点出一万,递给朱翔宇,道,“这个,算我给刘晋岩随个分子,你替我转交给他老娘吧。”
“也好!”朱翔宇没有任何推辞,直接收下,“晋岩不想让母亲知道死讯,这才委托我来办他的身后事,所以这钱,我得分期分批打给她老人家,就假称是晋岩的稿费,你看如何?”
“可以可以!”
这就是朋友!这才是朋友!托妻献子,委身后事!一想到这,老白又忍不住想起要联系方式的事了,交朋友就得找这样的!
“那个……不说这么伤感的事情了,老哥,加个微信吧,其实我也是个诗人!”
本来只是简单的加一下微信,可是老白顺口一提诗人,朱翔宇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朱拿出手机,和白长生扫码,然后饶有兴趣道:“老弟,就凭你这情怀和鉴赏能力,诗歌是绝对不会差的!你也知道,晋岩不在了,我无诗可读,就仿佛信仰坍塌了一样,不知道老弟你有什么作品,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
“呃……作品啊……”老白眨着眼睛,想了想,以前十六七上学的时候,真的做过一首诗,要不就……拿出来?
“那个……拙作啊,不好意思,我朗诵一下!”
年轻人,谁还没点创作冲动啊?从小学到高中,命题作文白学了?这样的粉丝千金难求啊,有机会,当然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华!老白煞有介事,特意站了起来,请清清嗓子,张嘴道:
“如果,不是无聊的科学家,
没人会把风,当做一种力量!
即使是一种力量,
吹的也不是牛逼!”
老朱正满怀期待,一边品茶一边听着,刚第一段,这一口茶水就“噗!”一下喷了出来。
老白稳如泰山,继续道:“风吹得很牛逼,让我产生了幻觉。”
“如果仅仅是流动,
为何有如此的质感?
有人要迎着风,来导演自己的痛,
空气奔来,我无处可逃。”
这几句诗好不好放在一边,至少不至于让人喷,不过朱翔宇也不敢喝水了,生怕老白抽冷子再整出一句邪的!
“城市的另一种气压,
把人像风一样赶走,
风如何吹,树最有发言权!
它清楚地看见了究竟是谁在助纣为虐。
站在风中的人未动,被吹乱的只是头发!”
诗念到这,老朱还可以虚情假意地捧一捧,客气客气,这似乎是用风来隐喻某种力量——权力还是人性?如果这样理解,这诗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有人风花雪月,有人见风使舵,
看似云淡风轻,看不到风云变色!”
“风,轻柔地吹,
风,缓缓地吹,
风,狂暴地吹……
水分被蒸发,树叶被风吹走,
留下了,干涸的真实。”
老朱听着,似乎可以理解为权力的肆虐过后,留下的是人性的伤痛,以这年轻人的阅历,能写出这样的诗,已经不错了!
“已经没有什么纯净的东西了,
飞上天的只是些灰尘,
人们闭上眼睛,
怀念着液体……”
老朱微微点头,权力是肮脏的,卷上天的都是些灰尘!这句写得好,人们闭上眼,怀念着液体,液体代表着什么?温情吗?提到液体,老朱又喝了一口茶水。
“系着领带的人在风中摇摆,
戴着眼镜的人在风中探寻,
带着伤痛的人在风中咒骂,
咒骂着风中唱歌的傻x!”
又一口水喷了出来,好不容易正经了一段,我刚喝口水你又来?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骂街都押韵!
不过回想起来,这段要表述的内容到还可以,带着领带的人指的是权力的掌握者,他们左右逢源,随风摇摆,戴着眼镜的人指的应该是知识分子,他们逃脱不了权力的影响,却仍在寻找着真理,所谓带着伤痛的人应该是受到权力伤害的弱势群体了,他们咒骂着歌功颂德的虚伪者!
有这样的认识,已经很不错了!
“风,从一个地方,
到,另一个地方,
狂奔着,
偶尔回头一看,
你们是谁?”
老朱微微皱眉,这句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的王朝更迭,权力易手?你方唱罢我登场,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权力肆虐过后,你们是谁?
老白还在继续吟诵,这是最后一句了。
“我,迎着风站着,
一头母牛,背着风站着,
我,被风吹乱了头发,
母牛,被风吹凉了牛逼!”
整首诗朗诵完,老朱默默的拿出手机,点开白长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