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县附近,横尸遍野,残缺的大明军旗倒在地上,鸟铳、大刀散落地到处都是。偶尔可见黑烟袅袅升起。
几万的流民像是僵尸一般在游荡,在尸体堆中寻找干粮以及对还幸存的明军进行补刀。
卢象升的脸上都是黑烟、泥土、血渍,铠甲上有好几道划痕,他用大刀支撑着颤抖而疲倦的身躯。在卢象升的身边,只剩下不到百人的亲兵跟随。
他们被人数百倍千倍于他们的流寇大军重重包围。而他们的战友,已经在火枪营、五千骑兵的突袭之下被冲散。在张元率领的精锐后面,十万流民如同僵尸群一样蜂拥而至,将冲散的天雄军士兵给分割吞食。
卢象升尽力力挽狂澜,可是对面拥有两支不比天雄军差多少的主力部队,还有十万流民在一旁呐喊、迂回包抄。光是气势就压倒了不满万人的天雄军!
“我们的援军怎么还没有到来?!”卢象升看着逐渐变黑的天色,抹了抹脸上厚重的血垢。
“大人,看来我们是不会有援军了,这次我们要战死在这儿了!”紧随着卢象升战斗到现在的亲兵气喘吁吁地吼道。
“你们随我从大名府来到这里,兄弟乡亲尽皆战死,你们后悔吗?!”卢象升喊道。
“不后悔!”追随卢象升的近百亲兵齐齐吼道。
火枪营的士兵手持火枪越来越近,十万流民黑压压地跟在身后。
“活捉明军将领。”张元冷漠地发出号令。
之前他亲自带领五千骑兵突袭卢象升,肩膀上挨了一刀,只是简单包扎,就继续上场指挥这场全歼天雄军的惨烈战斗。
虽然以十倍兵力对天雄军进行围剿,依然付出了主力部队遭到重创,还多死了几千流民。可见天雄军意志之坚强。
“我们为了消灭这一支明军,十多万人强攻还付出了近万人的损失,何必要活捉他们,直接全部杀了算了。”高一功对张元要活捉卢象升的要求表示不解。
“杀死了他只会让他成为英雄,成为明军的精神支柱,而活捉他可以折磨他,让其余想要抵抗的将领看看顽抗的下场。”张元说道。
“张元你真是够狠,我喜欢。”高一功想到张元折磨人的手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火枪营退下来,让其他流民上前活捉明军将领。”张元撤下了最凶狠的火枪营。
火枪营使用的是燧发枪,子弹无眼,生怕卢象升被子弹给夺走了性命。
火枪营的士兵离开了前排,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人数比蝗虫还要多的流民部队。
卢象升带着不到一百的亲兵在流民中杀进杀出,他们铠甲上的流民的鲜血洗刷了之前积累的血垢。血浪翻滚,一个亲兵倒下,起码要带走好几个流民!
被流民顶着打天雄军残兵,依然在绝境中坚持不屈,就像是大海中孤零零的礁石。
“还有谁敢战!”卢象升张目怒吼,铁背大刀将一个迎面过来的流民给劈翻在地!
吓,周围几个流民见明军将领这次勇猛,不禁害怕地往后倒退几步。
就这样,只有几十人的明军队伍硬是吓住了围攻他们的上万流民。上万流民围成一圈圈,警戒地与几十人的明军队伍对峙起来。
“上渔网。”张元见上万流民都拿不下卢象升的几十人,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令流民取来几十张渔网。
“张元统帅有令,活捉卢象升者,赏银三百两,擢升一级!”包围了卢象升的上万流民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原本害怕的流民重新鼓起勇气,再次下向卢象升他们发动进攻。
卢象升等人没有时间修整,再次陷入苦战,尽量要拉多几个流寇垫背,以减少后面明军的压力。尽管他们身后的明军就距离他们不过十里,却不见得愿意来救援他们。
一个个流民挥刀向卢象升,在流民中突然有一道道黑影撒到空中。
卢象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黑影是什么,就已经被渔网给罩住了。这种渔网都是越挣扎扎得越紧,卢象升稍微一被耽搁,还没来得及用战刀将渔网割开,他周围的流民就将卢象升给压在地上。
“将军!”卢象升的亲兵看到卢象升被制住,赶紧过来想救出卢象升。
不过他们也遭遇了从天而降的渔网,几十个人很快因为手脚受到束缚而快速地被制服。
“你们这些卑鄙的家伙……”卢象升被几个流民压在地上,就像是被几百斤重的石头压住,无法挣脱。
“你们小心一点,别压死了这个家伙,否则我们就拿不到赏金了。”流民小头目说道。
“这回要发财了。”几个按住卢象升的流民兴奋地说道。
三百两白银,就算是几个人平分,那都可以分得几十两白银,有一段时间不用饿肚子了。
卢象升和最后几十个天雄军士兵被带到了张元的面前,他们的双手被粗绳捆绑在身后,双目圆瞪。如果不是被捆绑,他们说不定就扑上来了。
张元和卢象升两个对峙的将领终于面对面,双方年纪相仿,又是各自南路军的主力将领。
“你就是卢象升吧?你们明军也有两三万人,加上民夫起码四万,为何只有你这一支不满万人的部队在顽抗?”张元问道。
“满朝文武百官皆在损国求荣,我卢象升独木难支,输的冤枉!”卢象升悲愤地说道。
“既然文武百官无药可救,不如与我一同追随闯王,推翻旧朝,成立新朝,如何?”张元抛出橄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