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仁身上已经被砍、被刺了十几刀。
还好他身上的坚甲提供了保护,也是因为场地狭小,对手的刀子舞不开力道弱了许多,没有给予张存仁致命一击。
被挤成一团之时,张存仁发现双手都被对方控制戚刀也不知被谁夹住了,他不得已大叫道:
“兄弟们误会了,本官也没想着为建奴卖命,早就准备投降,你们别下如此辣手。”
那个率先发难的百总被张存仁的家丁砍了一刀挂了彩,他怒骂道:
“放你娘的屁,这么多兄弟都可以作证,是咱们生擒你这个狗奴才,还妄想混到主动投诚的好事,做你的千秋大梦!”
张存仁见那个百总断了自己活命的念头勃然大怒,奋力抽出被一个汉军压住的胳膊,倾尽全力给了对方一拳。
由于离得太近,又被挤着无法闪避,百总的鼻子狠狠地挨了一下子,顿时鲜血长流。
见被挤压住的张存仁还不老实,几个汉军一顿老拳招呼,一直把张存仁打成了猪头,估摸着连他妈都认不得之时才罢手。
相比张存仁,他的好友姜新就厉害多了,明军大炮一响,他就和二十几个家丁紧紧贴着战壕双手抱头蹲在里面,不跑也不吭声。
听见明军接近之时立刻掏出怀里早就准备好的白毛巾用戚刀的刀把挑着露出战壕挥舞,口中大叫:
“‘红旗军’兄弟们,本官是前些天征虏大将军施恩释放的前大明参将姜新,咱们不肯为建奴卖命,再次请求投降!”
没多久战壕上方出现了几十个“红旗军”,一半人在刀盾手身后端着米尼枪,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壕堑里跪得直挺挺高举双手的几十个清军。
片刻后心情大好的毛承禄跑了过来,他顶盔掼甲左手持钢盾、右手拿着一柄单手战斧,跟使用斧子的刀盾手别无二致。
很明显毛承禄捞到了砍人的机会,盾牌上有血渍,斧头还在滴血,他一看这个情形乐了,笑道:
“姜新是吧?你小子打仗不行,投降很行啊!在我军犀利的炮火下还能够毫发无损,在几千杆火铳射击下还能够等来投降的机会,老子实在佩服,哈哈哈……”
“哈哈哈……”见主将说得有趣所有的明军都笑得前仰后合。
姜新在建奴那里摇尾乞怜混日子五六年,脸皮堪比城墙,他赔笑道:
“征虏大将军宅心仁厚,已经饶恕下官一回,下官知恩图报,怎么可能再跟‘红旗军’兵戎相见,毛将军不信问问下官身边的弟兄们,下官是不是让麾下一铳未发。”
毛承禄鄙夷道:“幸好你们没有冒头放铳,否则一个个脑袋都会被打烂。好了、好了,你也别跪着了,让你的人脱掉铠甲、扔掉武器去后面集中。”
姜新谄媚道:“毛将军,下官可以带上一些人喊话,让前面战壕里的兄弟们扔掉武器高举双手爬出来,省得您的麾下下到战壕里去厮杀!”
毛承禄想了想道:“行啊!只不过喊话过后超过一息时间还不举手投降,我军杀无赦!”
没有硬骨头,汉奸十有八九都是被打断了脊梁骨的败类,高丽仆从军也都是怕死鬼,听到投降能够苟延残喘,纷纷高举双手出来投降。
由于招降纳叛故而使得毛承禄的推进速度慢了下来,指挥火炮推进的孙元化已经带着炮车通过了随军劳役用预制木板搭建的通道来到了前沿。
还想指挥弗朗机炮轰击的孙元化发现自己白忙了,因为以前没有抵抗只有成群结队的俘虏。
忽然间一个被打成猪头的人开口喊叫:“孙大人,孙大人,救命!”
奇怪,俘虏中还有人认识自己,孙元化走近细看后摇头道:“你是谁啊?你认得本官,本官可认不得你!”
要说张存仁长得真壮实,被打得吐血都受得住,此人历史上比祖大寿混得还要好,是个对满清忠心耿耿的大汉奸。
他先担任满清都察院承政,后来升任都察院右参政、汉军梅勒额真。
清军入关后,张存仁从山西、河南、南直隶一直打到浙江、福建,当上了满清封疆大吏——浙闽总督。
后来张存仁当上了满清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直隶山东河南三省总督、保定巡抚、紫荆关提督,兼领海防。
就是这个王八蛋采用侯方域以黄河水代兵的计策,扒开黄河大堤导致黄河下游人口稠密区千里泽国,直接死亡汉民超过百万,经济损失无法估计。
如今的历史注定被改写,口中还在流血的张存仁如同丧家之犬,他摇尾乞怜道:
“孙大人救命,下官原是大明副将张存仁啊!天启五年您在宁远城之时,下官当时是千总,一直归您节制,宁远城头的红夷大炮就是下官指挥着抬上去的。”
孙元化倒是认得张存仁,仔细看了看讥讽道:“哟!你是建奴的一等副将张存仁啊!没瞧出来!一别数年日子过得可好!”
“孙大人,救命,下官是准备投诚来着,谁知道被一帮烂兵搅黄了,下官也是恨建奴入骨,只要征虏大将军能够留下下官效力,下官一定为大将军冲锋陷阵。”
这时旁边一个降军道:“孙大人您别听张存仁胡扯,他哪里准备主动投降了,他是被小的和十几个兄弟共同擒获,为了逮他,七八个个兄弟被打死了,伤了五个。”
立刻有几个倒戈的汉军证明道:“孙大人,咱们都是听了陆百总的号召倒戈,跟张存仁那厮的几十个家丁厮杀一番才得以生擒张存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