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纶点头道:“饶是如此,强攻遵化东奴肯定输不起。可是他们又能够有什么诡计可施呢?”
黄汉老老实实道:“不知道,卑职也不想费那个脑筋,反正无论是谁来诈降、诈门诸位尽管让他们来卑职驻守的南门,届时卑职会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马世龙道:“黄大人言之有理,以前我大明辽东的坚城之所以被那些野蛮人夺取,就是因为诸多大人不知兵。
他们被鞑子或者大明降军蒙蔽,把那些貌似被东奴追击岌岌可危的白眼狼放入城池,最后东奴来一个里应外合,大明的一座大城就没了,城里的钱粮、物资和兵器、人口等等都变成了东奴的资本。”
刘之纶叹口气道:“唉!书生误国此言不假。诸位大人放心,本官不会昏聩如此,断然不可能中了东奴奸计。”
诸位将领都连忙拍马屁道:“大人明察秋毫,我军幸甚至哉!”
这时却有一个声音十分刺耳,“大人莫要把话说满了,东奴无比邪恶,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啊!”
刘之纶见是黄汉在说话,问道:“黄将军何出此言?”
“如果大人发现成千上万大明子民哭嚎着往遵化奔来,他们身后有千百建奴在肆意射杀我大明父老,此时大人该当如何?
放老百姓入城很明显不可取,这明明是东奴奸计。可是依旧大门紧闭,城外的老百姓会在您的眼皮底下被建奴一一屠杀。以后言官御史哪里会善罢甘休?大人你可曾有这个心理准备?”
“这……”刘之纶张口结舌,他狠狠地瞪了黄汉一眼,他还真的不知道眼看着成千上万的老百姓被建奴追杀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不打开城门。
刘之纶最终选择了回避黄汉这个尖刻的提问,道:“黄将军,遵化城下的形势,未必就会糟糕如斯吧?”
这一次是马世龙开口了,因为他看到了刘之纶的犹豫,这个犹豫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马世龙在辽东为将多年,哪里不知建奴的鬼伎俩,他道:“慈不掌兵,大人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之所以出现大量奔逃到遵化的老百姓,无疑是东奴刻意为之。
里面就应该有不少汉民是东奴甲兵假扮,本官以为不但不能开城,还要发炮无差别轰击。”
吴自勉心里根本没有老百姓,他大喇喇道:“被东奴裹挟来冲击大明城池的都是敌人,我军理所当然无差别攻击,况且万一被敌人攻破城池谁来可怜我们?”
马世龙道:“本官在辽东多年,曾经亲眼见到过东奴用此等手段骗开我军墩堡。这一次东奴主力来此,想必他们又会故技重施,刘大人千万要有心理准备。”
诸将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都认为不能瞻前顾后,我军的首要任务是坚守遵化确保不失,遵化城池在手就意味着能够保全小十万军民,切莫要因小失大。
刘之纶只能面色痛苦下达了命令,在建奴主力兵临城下之时,为了以防万一不放任何人进入遵化。
还好早给刘之纶打了预防针,第二天下午莽古尔泰还真的驱赶着几千老百姓往遵化西门而来。
莽古尔泰知道红歹是订计三天后就会撤兵北上,他认为即便如此也应该进行攻城尝试,假戏真做才能够更加迷惑明军。
他还有一个设想,万一明军主将刘之纶又是一个食古不化之人,他不忍心见到数千老百姓被屠戮动了恻隐之心开了城门。
保不准化妆隐蔽在汉人老百姓中的八旗子弟就能够夺门而入,如果获得夺取遵化的大功,他势必要压红歹是一头。
莽古尔泰带着正蓝旗甲兵四处劫掠的同时有意不大开杀戒,而是刻意把汉人集中起来往遵化方向驱赶。
铁蹄隆隆,箭矢乱飞,被破家的汉人哪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跟风逃窜,老人和体弱者当然跑不了被斩杀了几大百。
由此可见放慢脚步唯有死路一条,背着娘抱着儿子逃生的汉子都在竭尽所能,没多久年迈的母亲就拒绝了儿子背着逃跑,她们选择留下等死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下一代。
盲目奔逃的老百姓糊里糊涂就跑到了遵化城外,见到了飘扬着大明旗帜的城池老百姓无一例外拥到了城门处。
一个身穿儒衫的中年人仰望遵化西门城门楼子哀求道:“大人,求您打开城门吧!建奴凶残见人就杀,乡亲们已经有几百人糟了毒手啊!”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面对城门楼子跪下道:“军爷,小女子不要进城,您能不能放下下吊篮救一救我的孩子,他只有三岁啊!”
大概离城墙三百步距离处,后金军狞笑着挥刀砍向手无寸铁的老少妇孺,霎时间尸横遍地……
刘之纶和一众将领在城头看着老百姓凄惶无助,看着建奴高举屠刀无能为力,一个个怒发冲冠。
刘之纶沙哑着声音吩咐道:“所有炮手进入待战状态,红夷大炮即刻装填,本官令旗落下,火炮立刻齐射,哪怕发十炮只打死一个建奴,本官也要狠狠地轰那些畜牲。”
遵化城头的明军都在严阵以待,抬枪早就装填完毕只等着建奴进入射程,床弩手、弓箭手也做好了迎战准备。
黄汉不在西城,他的驻守地是南门,但是他派遣宋鹏飞来联络西门守将,让守将组织明军喊话。
意思是告诉老百姓紧紧的贴着城墙根儿往南门方向走,届时南门会打开半个时辰放老百姓入城躲避。
西城守军见南门驻守的“红旗军”准备放那些可怜的老百姓入城都主动齐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