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尔赞婆现在很确定一事情。
若说,之前的探报,还有骑兵数量,还不足以证明大周派了三十万援军过来。
那现在摆在眼前的这批粮草,可是已经坐实了,阳关之内就是河州那三十万大军。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中原人脑子有坑,完全中了他声东击西的计谋。
“哈哈哈哈!!”
噶尔赞婆心中狂笑,都说汉人用兵如神,也不过尔尔吧!
竟然让河州征西大营三十万大军倾巢而出?这不就等于晾出了肚皮,等着吐蕃大军去捅一刀吗?
没错,包括赤德祖赞在内,都已经确信河州必然空虚,值得走上一趟。
“命大军,向河州逼近!”
“半月之内,务必兵临河州城下!”
河州,古传大禹治水之极地,有“维雍州之西陲,壮矣哉,得地势之形胜”的描述。
因积石山脉与祁连山脉并行东去,于河州之地抱拢一处,遂河州山川起伏,江河俊美,自秦汉而起,便是中原抵御外族的兵家险要之地。
此地山川合围,易守难功,再加上屯以重兵,致使无论是羌狄,还是吐蕃,对其都是望而却步,不敢轻言冒犯。
这次赤德祖赞与噶尔.赞婆举大军犯周,之所以舍近求远,先打阳关,再图河州,也正是因为如此。
就河州这个复杂的地势,他们是真怕进来容易,出去难。
要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河州无兵镇守,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来的。
只可惜,赤德祖赞和噶尔赞婆做梦也想不到,会蹦出一个吴老九这么没节操的,居然以粮草为饵,把他们带沟里去了。
别说他们没想到,身在河州大营的老将黑齿常之和魏元忠也没想到,吐蕃人脑子进水了是怎地?居然敢打河州?
二人现在还在这儿琢磨着,怎么生擒吴老九呢?
没错,吴宁举着他们的旗号去驰援阳关,黑齿常之和魏元忠好好推演了一番。
结论就是:还真就可能让他忽悠过去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吴老九,那颗脑袋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我说”黑齿常之看着魏元忠,“魏老弟啊!”
“那个混蛋小子打着咱们的旗号,还带了那么多马匹,吐蕃人要是眼神不好,没准儿真摸不清他的虚实。”
“说不定,就让他吓跑了,那接下来”
魏元忠一听,登时老脸一苦,不说接下来如何,却是埋怨了起来:
“你说,这算什么事儿?陛下这回可是让咱们三十大万军陪着她打孩子,这玩笑开的可有点大了。”
“不过”魏元忠话锋一转,“若是陛下真有传位给他的心思,这一趟倒不算是白折腾。”
凑到黑齿常之耳边,“这位可是比那几个草包强上太多了啊!”
黑齿常之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帐中有无他人,以防隔墙有耳。
随后,才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
“就那个什么豫王,若把天下交给他,那还了得!?”
“你再看看吴九郎,入朝才两年,办了多少大事儿。”
“所以说啊,新君若是他吴九郎,反正我黑齿常之是没什么意见的!”
魏元忠点头,“那你黑齿老哥觉得,这次应该怎么办?真举大军和吴九郎打一场?”
黑齿常之想了想,“打什么打啊?陛下要是真想打,也不会放他出关,更不会让你我二人领兵。”
“要我说啊!”
黑齿常之顿了顿,“他吴九郎再能,也不过就是个青娃子,行军打仗的事儿没什么经验。”
“回头探一探,吐蕃人要是真退了,咱们就举大兵直奔关外。先围他个十天半月,杀一杀性子再说。”
“等知道怕了,你我二人便亲自去劝他。”
“也别像陛下说的那般,擒拿回京。就正常回去,给陛下说几句软话,不就完了吗?”
“到时,你我也帮他美言几句,总不能让新君记恨你我吧?”
“嗯!”魏元忠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还是黑齿老哥想的周全。”
“那我这就去让三军准备!”说着话,就要往外走,“算着日子,吴九郎那边也该折腾的差不多了,咱们早点发兵合围,早点完事儿。”
好吧,魏元忠和黑齿常之还琢磨着,怎么把吴老九围起来打屁股呢。
殊不知,还想出兵去围吴宁?河州你都出不去了,老哥俩算是陷在这儿了。
正当魏元忠往帐外走的当口儿,便见一令卒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启禀两位元帅!营外有一自称是长路镖局穆黎的年轻人求见!”
“长路镖局穆黎?”
魏元忠与黑齿常之对视一眼,“这不是那个江湖人称狠八郎的吴宁的兄弟吗?他来河州做甚?”
二人眼中尽是疑惑。
“有请!”
黑齿常之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不会是阳关不顺,来求援的吧?
此时,魏元忠也不着急走了,与黑齿常之一起,等着吴老八进帐来见。
二人面色都不好看,吴宁这个时候派人来,只有一个可能,多半就是吐蕃人没上当,他被困在阳关了。
要真是这样儿,那还打什么孩子,立马就变成救孩子的戏码了。
结果,吴老八一进来,俩老头儿都有点懵。
怎么看着不像是求援,倒像是没事干,闲着来遛弯儿的呢?
只见吴老八迈着四方步进来的,还好好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军帐中的布置,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