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舆论这个东西,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玩得动的。
稍有差池,结果更是千差万别。
像李贤、武三思他们这种初学者还想引导舆论?连特么重点都抓不住。
说白了,上一次民情扳倒了世家,是因为百姓与世家有仇吗?
当然不是,世家再恶也没恶在明面儿上,与大多数百姓甚至连交集都不存在,大多数都是跟风的吃瓜群众。
那为什么百姓对扳倒世家那么上心呢?
因为爱国!
世家通敌侵犯的不是百姓的利益,而是国家的利益。
就凭这一点,足以让很多百姓对世家生恨。
那么话说回来,既然已经生了恨意,那这回为什么就不灵了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爱国!
李贤他们忽略了一个关键词,“开疆拓土”。
正是这个“开疆拓土”,让民情不但原谅了世家,而且有了另眼相看了意味。
......
可千万别怀疑这四个字的威力,无问古今,只要是国家能开疆拓土,老百姓就高兴。
别说没让他们出钱出力,哪怕是让他们出人出战,他们也是乐意的。
这是民族自豪感的一种体现,谁也拦不住的。
世家得到惩罚了吗?当然得到了。
家产族田全被抄没了,族众也要远赴边疆。
虽然没杀,可是女皇陛下给了他们待罪立功的机会。
这一点,百姓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甚至多有褒奖。
“陛下今次,又长了咱们大周的脸面啊!”
洛阳城中,一处街边酒肆,朱二一条腿踏着矮凳,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夸张。
周遭看客,无不鄙夷而又羡慕地看着这个泼皮。
好吧,人家已经不是泼皮了。
上一回,这无赖起哄架秧子,煽动百姓砸了卢侍郎的府宅。结果歪打正着,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也不知道怎地,竟被洛阳令看中,成了衙门口儿的使吏。
如今吃着皇粮,穿着青面儿吏服,居然也人五人六起来了。
可是,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嚼舌头的的毛病,却是一点没改。
这不,如今风闻四起,当初百姓出力给打下去的世家,又咸鱼翻身了。
可是......
“朱老二!你不是恨世家入骨吗?怎么又帮他们吹捧起来了?”
有人看不惯,已经开始顶着朱二说话了。
只见朱二一摆手,“那不一样!”
瞪眼道:“恨世家,那是因为他们祸害咱们大周!”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啊!世家甘愿领罪,去为咱们开疆拓土,此等报国之心,就应该褒奖嘛。”
“切!”顶嘴那人一阵腻歪,心道,左右都是你有理。
“俺就觉得不咋地!”嘟囔道,“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居然把世家给放了!那咱们当初不是白使力了?”
甚是不甘,更是蹦出一句大不讳来:“难道陛下这是昏了头了?”
“你看看,你看看!”
朱二指着那人的鼻子,“就凭你这句话,我朱二爷就该拿你去杀头,知道吗?”
可显然朱二没真有那个心思,见那人势弱,又道:“什么叫陛下昏头了?这是好事儿,明白吗?”
那人知道说错了话,心虚的很,“怎么好?”
“我来问你!”朱二挑眉,“你是想要一个心慈仁善的皇帝?还是个动不动就砍人脑袋的皇帝?”
“那......那自然是善一点的好。”
“这不就对了?”朱二道,“陛下以德报怨,珍惜人命。这对咱们来说,那是好事,明白吗?”
那人一想,也对哈,登时乐道:“你这么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周遭看客也是附和点头,朱二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谁不想要一个仁慈宽厚的一点的皇帝呢?
况且,开疆拓土,也确实听着提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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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没闹起来呢?”
老百姓那里顺气了,可是武承嗣他们却是恰恰相反。
武承嗣、李贤和武三思三人,现在头疼的很。
“怎么就没闹起来呢?”
武承嗣更是摔了茶碗:“这帮子迂腐之民,简直不可救药!!”
“皇兄莫急嘛!”
李贤倒是稳得住,劝慰道:“只能说明,咱们行事还是太过仓促,高估了这些百姓。”
武三思则道:“那现在怎么办?可有补救之法?”
“好办!”李贤一咬牙。
“如今的局面,说到底,还是此事与百姓无关。等到时与他们有关了,当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吧?”
武三思、武承嗣眼前一亮,急问道:“如何有关?”
李贤一笑,“咱们给他加点料!!”
......
打武则天欲行拓边战略的消息传开来不久,又有一则八卦悄然在民间传开。
那就是:
拓边开荒的,可不只是世家,陛下欲从中原移居百姓与世家同去,以便更快地打开局面。
“......”
“......”
这下,百姓们可是慌了。
其实想想也是,世家子弟说是有十数万之众,可是到底还是人少,肯定得带劳力前去啊!
可是,带谁啊?谁愿意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正如李贤所想,这可是一下就切中了百姓的疼点。
风口急转直下,反对之声渐起。
对此,武则天幸好早早察觉,急令门下省颁布诏令,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