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匆匆忙忙地出了海,仿佛这真的老天借檀西祠给了木子云个机会,让他再次遇到昊旱罢了。
波浪正将他们推离“湖州”,木子云靠着坛子,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方向?”
“东边,我们从湖州的东海岸出发了。”铃铛的手旁落下了只白海鸥,铃铛伸手去碰,它竟然不怕,反而在享受。
“东边....”木子云从停靠在记忆里的小舟上,找到了熟悉的言语,“青山峰在湖州的南方,为什么我要从东方出海呢?”
“哪里是南方啊,只是有一点偏南。”铃铛转头回道:“你说的是自己的家乡?”
“嗯,我记得和虎子是从家乡的东面出海的,原本是从南面,结果不知为了什么,我们去了东方,那里可是一片荆棘之地。”
风筝靠过来,说道:“也就是说,你忘记的那个人,在你家乡的东面。”
“不可能,东面是百炼兵道,它在战时已经被毁了,那里已经荒无人烟。”木子云的头痛越来越弱,他咧了咧嘴唇,笑道:“罢了,反正一时半会儿我也回不去,记不记得起来有什么关系呢。”
风筝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海面说道:“看,起风了。”
铃铛手边的小海鸥扑向了天空,跟着自己的伙伴枕着风,滑翔在浪花之上。
忽的,海面上琴瑟和鸣,三人忽的站起身来,那乐曲只奏了二十几息时间便停了,紧着着响起了一曲笛声,那种优美的旋律在耳边蔓延开来时,悠扬、低回,使人心也随之荡漾。
这笛声不得不让人叹服之为天籁之音,相依偎的心,无论隔着多少千里,会渐渐的承影成形,牵引着人思念的轨迹,慢慢地清晰。
在他们的面前谜落下了一层薄雾,从那雾里探出来一艘大船,船头比三人所成的船要高上十倍,或者说那都不能算作船了,应该是座山。
大船侧开了他们的小船,航行得缓慢,三人同时见到了一个姑娘,她仿佛是个花仙子,肤若美瓷,唇如樱花,眉如远山,面如琬琰,花瓣点缀在她那白超乎雪的长裙上,她坐在船边外沿,右手轻按在船沿木上,身子稍稍右倾,双腿自然的叠翘着,给人种奇妙的韵味,而其左手正“翩翩起舞”,指尖飘出了一缕缕稀薄的烟,原来这薄雾是随着她而来的。
近了,那船也显出奇幻来。原来这船只有个船头,船头之后是无数飞舞的花叶,被如烟的薄雾温柔的含在其中,船、仙子、花瓣、烟雾,观之如画,直叫人如痴如醉。
铃铛望着那仙子,蓦然回首,再望了眼风筝,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仙子的面容竟与风筝一模一样,但立刻又能觉出不同,风筝美,但没有仙气,也算不上佳人,而眼前那高高坐在仙船上的人,宛如一个谪落下凡的仙女,铃铛与之相比也竟毫无光色可言。
风筝还有些理智,她从那迷幻的“画境”里,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虽然那是虚假的,但是能幻乱成真。
最无法平静心浪的,是木子云,他涣然若失,身体飘飘然,似是化成了那仙子手中的一缕烟,悄悄拂过她的发丝,转到了船木上的那只玉手,沉进了那粘着花瓣的衣裙。
仙子似乎也只愿望向木子云,她与风筝太像了,或者说那就是风筝,仙化的风筝。
一叶樱花瓣点落到木子云的鼻尖,木子云伸手将它取下,仙子莞尔一笑,眉目里似有星空日月,木子云拈着花瓣,失神说道:“愿望?我的愿望吗?”
“小木!”铃铛见木子云神态不对劲,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摇晃道:“你是不是中了邪术。”
木子云没有理会铃铛,恍恍惚惚的,不知自语些什么。
那仙子左手朝着前方一指,只见海面上的烟雾中,出现了一个缺口,小船莫名的自己朝那里游了过去,仙子乘坐着大船陪伴在其身旁,却并没有进入那薄雾的缺口。
在进入缺口之时,烟雾上,稀稀疏疏地飘落下了白羽,洒在人身上,木子云拾起了粘在自己胸口的一只白羽,忽的一颤,抬头向侧边去看,只见那快要消失的大船上,除了那位拈花而笑的仙子,还站着一位腰间别剑的姑娘,她双手也握着一只白羽,而木子云手中的白羽却不知何时没影了。
铃铛与风筝却并没有见到那个姑娘,而木子云眼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涩涩自语道:“婉敏,我记起你了。”
那姑娘将白羽仅仅贴在自己怀中,羞涩的望了眼木子云,急忙低下头去,那眉目里有千种风情,令木子云有些痴狂,这怎么会是婉敏,却让他无法自拔的去喜欢,去爱,那更像是小红娘的气质,但,却是婉敏。
小酒馆后,有一个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草,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正提着水壶给花儿浇水,他嘻嘻闹闹地将水洒了一地,在黄土壤的间隙里,淌出了一条小溪,孩童听见了一曲笛声,如母亲夜晚为他唱的安眠曲,听得他忽的打起了瞌睡,一叶花瓣落到了他的肩头,他可爱的抬起了头,院子里,小溪上,出现了一艘大船...
(第二卷完)
南觉的话:第二卷“我方唱罢他登场”正式结束了,也许有人会觉得节奏很快,结束的很突然,但第二卷实质上到广琅琉璃岛末尾,也就是“颠倒的海水”(第一百五十一章),就应该结束了。拖得久了,反而让故事生了许多短板,一卷的结束,实质上是对南觉叙事语言的解放,让故事更加丰富的展现出来。
第三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