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中的所有人被须弥院那位领衔僧人问得均是一愣。
适才下场出手的沈毅站起身来,对着那名僧人朗声说道:“无论他什么时候入的洞虚,我家大师兄古鸿明,未满二十已经破境天玄,敢问大师,西域子弟中又有几人能有这等天赋?”
那名僧人被沈毅的问题问得一怔,他转首望向圆觉,后者微微点头,示意情况属实。
他的脸色瞬间有些尴尬,不过他念头一闪,又开口说道:“如此说来,玉煌剑派新一代弟子果然了得,却不知比那号称中土第一门派的景阳宗如何?”
众人听他突然转移话题,而且语带挑拨,神色都是一变。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听闻景阳宗这一代内门弟子有七星一幽兰,外界将之吹嘘地神乎其神,什么剑光裂阴山、斩杀天魔王,也不知是否真有惊人艺业?还是欺世盗名?”
此言一出,大明宫内顿时大哗!
要知道景阳宗在中土享誉极隆,虽然一贯避世隐修,但丝毫不影响世间对其敬重爱戴。
每一代景阳宗的内门弟子大都成为了大陆上的动人传说,是中土每一位少年修者倾慕和崇拜的偶像,佛宗领衔僧人这几句话无异是在践踏中土的历史和荣耀,众人如何不怒?
一时间群情激愤,各种愤怒指责喝骂甚至污言秽语纷涌而至,那僧人见状大感意外,转头与圆觉对视一眼,各自蹙眉,显然没有想到景阳宗具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众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慕容千帆在景阳山与内门众人交情深厚极是亲近,他也怒发冲冠,加入了喝骂大军。
赵寒煜亦是十分愤怒,但是他心中升起警意,心想,在天下太平的年代,景阳弟子绝少显于世间,不知那僧人从何得知这代内门弟子的确切人数?他还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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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众人喧哗渐渐平息,那名僧人站起身来,有心说几句致歉的话,但是苏阳抢先开了口,说道:“有一件事情,趁着今夜大家都在,我便告知大家。”
他朝场内的独孤烈一指,带着尊敬的语气说道:“我四师弟三日前刚刚抵京,带来了师门的消息,中土各大宗门近日纷纷向景阳宗传递贺信与贺礼,祝贺景阳宗内门李哲师兄、宋婉辞师姐双双破境入圣,成为了神圣序列的强者,相信这个讯息不日便会传遍大陆,为我人族壮势升威!”
“什么?!这是真的?!”那名僧人闻言不禁大吃一惊,一干佛宗弟子也是脸色大变。
秋枫殿主和李清夜都是一脸欢颜,诚亲王和凌云阁主也露出笑容,频频点头。
大明宫内更是被这道喜讯变成了欢乐的海洋——除了佛宗众人。
“景阳宗不愧为天下第一宗门,已经拥有五位巅峰强者了!”
“你说的不对,难道你忘记了,国师大人也出自景阳宗,虽然现在不被列入门墙,终究是景阳宗培养出来的骄傲。”
“是啊!全天下一共才多少圣级强者?就连玉煌剑派算上禁忌之剑也才两位!”
“有这样的宗门在我中土,何愁天魔难灭?”
“这佛宗乃是域外番邦门派,孤陋寡闻,哪知道景阳宗的厉害?”
“就是!要是哪天碰上景阳弟子,看不把他们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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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千帆听到自己最倾慕的李哲还有温婉美丽的宋婉辞踏入圣境,欢喜得像个傻瓜似的又笑又跳,还连连拍手。
西门光不久前被吴天锤收为记名弟子,已算得上景阳宗一脉,他听闻师门竟有这等喜讯,也裂开大嘴傻笑不已,心头与有荣焉。
赵寒煜心里更是感怀万千。
从他被清风道人从那道神魂魔爪下救出,宋婉辞将他抚养长大,李哲为他开蒙启智,这二人与他亲如骨肉,对他的恩情更可谓天高地厚,如今乍然听到两人终得大道,他心中如何能不欢喜,如何能不感恩青天有眼?
不过,他碍于身世的原因,只能强行收起这种情怀,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痕,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大明宫中热烈谈论的人群,在心中默默为师兄师姐祝福。
他心想,如此一来,师兄师姐该成婚了吧?
那我以后该如何称呼他们呢?
是叫大师兄,师嫂?
还是师姐,姐夫?
要是他俩有了孩子,又该叫我什么呢?
师兄?
不,太吃亏。
师叔?
我有那么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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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鸿瞥见赵寒煜拭泪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心中却想,好啊,原来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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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殿内的谈论声逐渐敛没。
这时,大殿一角站起一名学生,他神情平静,还朝佛宗这边施了一礼,说道:“大师看不起景阳弟子,可是万年来,人族与天魔族的数次大战,有哪一次不是景阳弟子身先士卒,承担了大部分与对方高层的巅峰决战?又有哪一次不是死伤惨重?这些大师都清楚吗?”
那名僧人神情一滞,然后说道:“大师之名愧不敢当,贫僧法号崇明。”
又有一名学子站起,朗声说道:“景阳宗乃我中土之脊梁,人族之根基,三千年前那一次人魔大战,景阳宗尽起精锐,内外两门同赴战场,等到旷日持久的战争结束,曾经辉煌璀璨、门徒超过十万的偌大门派,仅仅生还五人,其中一位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是一身精湛无比的修为俱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