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之中,一匹骏马在向前飞驰着。
得得的蹄声和那飞驰在天地间的一骑,有着苍凉壮阔的美感。
但马背上的王东国却丝毫感觉不到美感,只感觉到那冷风如刀,脸上手上早已冻的失去了知觉,而屁股又因为和马鞍长时间的摩擦接触,火辣辣的疼。
要是可以,王东国都恨不得立刻找个客栈停下,在暖烘烘的房间里好好的吃一顿睡个几天几夜,而不是在这雪原中骑马赶路。
可他根本不敢停下,因为那地图他一定要拿到手,更因为他害怕杨毅按照他的吩咐在他没到之前跟潜伏在城内的石大壮等人接触,一旦如此,程权,还有自己这几年在东北敌后牺牲的那么多,耗费的那么多精力和谋划,都将付诸流水了!
想着在这敌后,随时随地都可能暴露掉脑袋的危险,想着自己每每梦到被日军抓获送上刑场打靶的惨状而从梦中惊醒,王东国就想破口大骂,想说去特么的国家民族,去特么的英勇壮烈,自己只想拿着黄金去花天酒地,去当自己的大爷!
虽然那些黄金只是日军分账之后剩下的一小部分,但也足够自己和程权这些人分了!
只要有了这些黄金,无论去哪个国家去哪个地方,自己都是人上人,什么国家和民族,重要吗?
小命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想着这些,王东国又是狠狠一马鞭抽在了马身上,丝毫不顾胯下的马匹早已因为长时间的狂奔而满嘴白沫,已经快到极限,要是再不停下可能有被活活累死的危险。
但他不在乎,他需要尽快赶到!
同一时间,白山县外四十里,东江口碉楼外十里。
一个班的日军混杂着一个排的伪满军近四十人,正在进行例行巡逻,那日军军曹甚至那几名日军在诸多伪满兵群中趾高气昂的迈着八字步,就跟国王和大臣们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般,享受着伪满兵的保护和阿谀奉承,得意的不可一世。
在日军内,甚至在日本本岛之内,这军曹和那一个班的日本兵,都是最底层的人物,是被骂被甩大嘴巴简直是家常便饭,而且被骂被甩大嘴巴的时候还根本不能还嘴反抗,必须保持足够的恭敬表示自己该骂该打骂的好打的妙的存在!
可在这些伪满兵的面前,在满洲百姓面前,这军曹和他班里的日军们那就是天王老子,高人一等,所以他们很享受在这远东当大爷的日子,除了这满洲酷寒的天气。
天上的日头很高,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冰雪也已经有了消融的迹象。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只要这太阳猛晒几天,便会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了!
想到这点,那军曹和日本兵们就加倍的开心得意起来,呼喝着让伪满兵将斥候再推远一些,摆出一个随时可以战斗的队形好彰显自己的日本队帝国子民的才华横溢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然后让翻译官对这些伪满兵翻译,让这些伪满兵学着点,丝毫不在乎那些支出去太远的斥候要是一旦发现敌情,他们根本不可能及时赶到进行支援或者接应。
伪满兵们明显发现了这点,但没人敢说半个字的不妥,反而齐齐翘起大拇指猛拍马屁,恨不得将军曹日本兵们夸成凤雏再世诸葛重生——这些日本主子需要他们奉承,他们哪敢说真话惹得主子不高兴?
只是,这就苦了那些被支出去的斥候。
呸,不懂装懂的白痴,什么玩意儿!
被迫支出去的几名伪满兵斥候听着那隐约传来的马屁声,悻悻的骂道,骂着那些日本兵,也骂着明知道是错的却不敢指出还阿谀奉承的同胞们,那谄媚的样子让他们感到肉麻到恶心!
可他们也知道,要是被派出来当斥候的不是自己,那自己可能也跟现在的那些同胞一样猛拍着日本人的马屁,哪怕明知道自己拍马屁那些日本人也听不懂也会如此——谁让人是日本人呢?
想着这些,几名斥候们心里就堵的慌,他们就不明白,自己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土地上,凭什么日本人一来,自己就低人一等了呢?
那种感觉,就跟明明是自己的家,忽然来了个客人现在客人反客为主,自己还得当着大爷般伺候着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特码的!”
一名伪军恼恨的踹飞一块碎石,看着那碎石咕噜噜滚进前方的沟里,想着这些糟心事忍不住骂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是啊,真是没法过了!”
另外几名斥候也长吁短叹的附和着,其中一人却忽然开口:“都别说话!”
“怎么了?”
其余几名斥候齐齐一楞问。
“你们听听,下面是不是有声音?”那斥候脸色紧张的指着前方的沟壑道。
其余几名斥候也有些紧张,毕竟他们可都听到了风声,说白山地区年后冒出了个白山支队,到处跟皇军和他们伪满军作对,不少人都死在了这些家伙的手里。
侧耳倾听半晌,却没发现有什么声音,有斥候微微放松干笑道:“是不是听错了?没什么声音嘛!”
“下面肯定有声音,我绝对没听错!”先前那斥候依旧一脸紧张道。
“紧张啥啊!”
其余几名斥候笑道:“那什么白山支队,传的动静倒是挺大的,但估计也就跟那些游击队一样,雷声大雨点小,嚷嚷的厉害,动真格的他们根本不敢……”
更是有胆大的斥候嚷嚷着说下边沟里有没有情况,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