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拥立得天赐帝,然则天祚帝积威犹在。
萧干闻听得天祚帝遣使前来,心下大惊,便朝亲卫开口道:“彼等来得几人?”
亲卫以实相对,便言使者孤身前来。
萧干闻此,便也放下心来。既然只有一人前来,事情便好办了!好便好!不好便一刀砍了。如今兵荒马乱的,谁知道谁下的手!
当下萧干便命亲卫将使者召入。
使者既然代表着天祚帝,自然身份贵重,进得帐来,便不肯主动行礼,只拿眼睛朝萧干看去。
萧干此时反心已昭,又有得兵权在手,再加之有恃无恐,便不肯于前废帝使者面前低声下气。但端坐于帅位之上,未曾有起身相迎的意思,遑论见礼。
使者心下大怒,便来到萧干座前,面南背北而立,开口喝道:“大辽天子旨意下,总知东路兵马事萧干跪听。”
萧干只端坐于帅位上,充耳未闻。
使者再次呼喝,萧干犹自未为所动。
使者见状大怒,乃以手指之,怒喝道:“大胆!”
使者气焰嚣张,萧干更嚣张,猛然一拍案几,照样开口暴喝道:“大胆!”
旁边亲卫听得此语,纷纷闪身前来听令。
萧干头也不抬,只冷冷的突出一个字:“斩”!
好汉不吃眼前亏,见得萧干开始动粗,使者便只能软下来。一边感叹于如今武将跋扈之余,一边赶紧朝萧干跪下,磕头求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人知错了!还请大王看在陛下的份上,饶过小人这一遭。”
萧干闻言,便将手一举。
亲卫们原本正要前来将天祚帝使者拖出斩之,见得大王改了主意,便也纷纷停下手来。
使者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便朝萧干拱手为礼,弱弱的开口道:“大王,到底也是陛下旨意,可否请大王肃立聆听?”
萧干却挥了挥手,开口喝道:“休要支吾!只管念来!”
使者见状也是无奈,却也不肯跪读圣旨,便朝萧干行了一礼,站起身来,取出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大辽国皇帝陛下诏曰:‘朕承先祖之功业,继诸帝之余烈,奉道宗之遗诏,得百官之拥立。道统法统,不曾有差,天心民心,尽在朕躬。今有南京道逆臣曰耶律淳者,前以谋反见囚,大罪当诛。朕体血亲之情,乃于法外开恩而释之,复亲之用之,尽托以南京之地。然则贼子其性难改,反意复萌。觑得朕征战于外,遂割地而自立。
一罪可恕,二罪难饶!诏命总知东路兵马事萧干诛杀逆臣!复领大军前来御前听令!’”
听得使者诵读诏书,一开始萧干犹自未当回事。前面一大段都是天祚帝自我嘉许之言,无非是说自己帝位既符合道统,又符合法统。
你一废帝再唧歪这些干嘛?
待到听得最后一句“诏命总知东路兵马事萧干诛杀逆臣!”,萧干闻言大喜,顿时跳起身来,三两步来到使者面前,双膝跪下,俯下头来,双手高举,开口喝道:“臣总知东路兵马事萧干接诏!”
自己欲要图谋帝位,便得先弄死天赐帝。唯有大义不在自己手上,亲自动手不得。
前面勾引宋人北上,谁料得竟然为耶律大石所阻;此次郭药师领宋人前来偷袭析津府,又不知何故竟然败退了去。
自己踌躇此地,却也不知道是走是留。进则无功,退则不舍。
如今既然有得天祚帝此令,便有得诛杀天赐帝的大义在手,此事正有如瞌睡之时有人送上枕头,如此萧干岂会拒绝?
有得这道圣旨在手,自己便可以领兵进城,亲手除掉天赐帝。至于天祚帝,只要自己稍稍向金人透露御驾所在,阿骨打即便瘸了也会蹦过去,如此不愁天祚帝不死。
至于城内的宗室,或多或少都曾有拥立天赐帝之功,正当以叛党之名除之!
如此二帝既死,宗室全亡,自己手下又有许多兵马,称帝之事自是水到渠成。
于是萧干便摇身一变,从天赐帝的拥立功臣转变成了天祚帝的不二忠臣。
使者原本见得萧干倨傲无比,心头也是发虚,不知道这货会不会接诏?
如今见得萧干如此,使者心下大喜,便提醒道:“大王,可先谢恩,然后再领圣旨!”
萧干闻言便拜伏下去,开口唱道:“臣萧干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复将双手举起。
使者便将圣旨卷起,放于萧干手中,开口道:“还请大王验看圣旨真伪!”
验个毛啊!即便是假圣旨萧干也会当成真的。
当下萧干打开圣旨稍稍一看,虽见得圣旨背面原本应由枢密院使背书的地方却是用得北院大王印,萧干也只做没有看见。
当下萧干将圣旨转交给身旁亲卫,复对使者开口道:“今日失礼之处,贵使万勿见怪!”
使者回礼道:“不敢!”,只言语间犹自有几分怨愤之意。
萧干正要交好使者,以便套出天祚帝所在,便转头朝旁边亲卫吩咐了几句。接着亲引使者入座,又命人奉上香茗。
不多时,便有亲卫捧来一盘财物。
萧干朝使者稍稍示意。
亲卫见状已知其意,便转身将财物放于使者身旁案几之上。
萧干便开口道:“贵使远来辛苦,些许财物,聊为贵使旅途之费。”
使者大喜,这下芥蒂尽去,当下便开口道:“今日之事不过误会而已,大王万勿见怀!”
这话的意思萧干明白的很,前面你桀骜不驯的事情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