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上官雪儿亲自端来了茶水,然后放在两人之间,各自满上了一杯。而后,她便盈盈福了一个身子,悄然退下了。
南宫瑜低眸,随手拿起杯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现在,他并不知南宫裕丰心里的想法,但听他方才的那句话,似是从未有过想要离开的意思。
须臾,南宫瑜缓缓放下杯盏,敛眉笑道,“六哥既是要休息一段时间,与我直接说便是,何苦称病,倒让我担心了许久。”
“是我的错。”南宫裕丰蓦然端起茶杯,对着他道,“这次,我便以茶代酒,向皇上配个不是。”说完,他一仰头,将茶饮了下去。
而这一句话,也是实实在在的在道歉。在此之前,他心中一直有着心结却不自知。倘若不是上官雪儿的那番话,他亦是不知道自己其实心中一直是在意着的。而现下,因着了然,他心中倒是放下了不少。
“六哥,”在南宫裕丰喝下那杯茶以后,南宫瑜微微顿了顿,终是说道,“当初,你曾言,在我顺势平安的时候,你便能功成身退。而事实上这段时间里,我却总是要着六哥处理着这些事亦或是那些事。细细想来,着实是我要求了六哥太多。”
南宫裕丰一愣,抬眸看向了南宫瑜。
“你若喜欢山野春水,我亦是不会阻拦,只是……”
“皇上这话说的是什么?”南宫裕丰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悦,“你我本是手足,很多事情,本该就不需要计较那样多。再者,如今朝堂上虽已经慢慢安定下来,可今日来罗元国的动静一直不小。我纵然是喜欢山野春水,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南宫裕丰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通红了起来。
南宫瑜蹙了蹙眉头,心中越发的疑惑。他不是古人,却知古人在特定的环境影响下,必然不会太去相信所谓的手足。再者,在他的那个世界,手足之情有时都不值一提,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南宫裕丰不信他,他可以理解,而他,也并非是个要强人所难的人。
他微抿着嘴唇,静默了一会儿后,这才道,“外界之传闻,六哥……”
“我信皇上。”未等南宫瑜说完,南宫裕丰便已然道,“皇上……可是信我?”
南宫瑜一顿,沉默了有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皇上既然信我,那外界的流言自然是不会影响半分。皇上只需知道,我不会成为第二个右丞相,而我,亦是会对皇上忠心肝胆,不会有丝毫的二心。”说罢,南宫裕丰蓦然起身,在南宫瑜惊疑的目光之下,突然跪在地上,对着南宫瑜磕了几个响头。
南宫瑜拧起眉头,下意识的就要将南宫裕丰直接扶了起来。可那一刻,他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半,竟是动弹不得。
古人,向来最注重行礼。南宫瑜此行的目的本是说愿意放南宫裕丰自有,可到了现在,两人已然不需要说太多,南宫瑜就已经猜透他的心意。
蓦儿,等着南宫裕丰起身时,南宫瑜也站了起来,然后一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面色陈然,却格外的郑重。
“往后,便要仰仗六哥了。”
早春的气息,格外的凉,却有着丝丝的芬芳。南宫裕丰不由勾起唇角,“说到底,是我还想多沾沾皇上的福分罢了。”说完之后,两人眸光碰撞在一起,而后两人蓦然大笑了起来。
……
一直以来,除却苏家之外,南宫瑜实则对旁人并无多大的情感。哪怕当初是与南宫裕丰交好的时候,他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亲人,并非就一定靠得住,更何况是身为皇家的人。然,南宫裕丰是南宫瑜唯一觉得可以靠得住的人。
所以,他对南宫裕丰从来都是视做了亲兄弟。这份感情,对他而言是极为难得的。
回去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南宫瑜在马车内,闭眸沉思,百感交集。
今日之行,好在自己没有失去一个可以信任之人。朝堂上的大臣很多一部分是曾经跟过右丞相的。眼下右丞相倒下,那些人群龙无首,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他实在是很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帮衬着自己。
还有罗元国,南宫瑜心中猜测:辰国与罗元国之战,怕是不远了。
不过,经此一遭之后,南宫瑜再未当面对南宫裕丰进行封赏过。两人在明面上时,也不似往日的时候那样热络,只约定了在私下的时候可以好好的相聚交谈。
突然间的变化,使得朝堂上的众人又议论纷纷,皆言皇上是因为此前的留言而对裕王爷失了一些信任,所以这才得以冷落了裕王爷。
但事实究竟如何,也只有当事人最为明白了。
……
盛元十五年,南宫瑜在登基一不到一年的时候,就开始对一些制度大肆整改,比如,他立法在新年之前,百姓同样可以享有减免税赋的权利,在新年之后,税收甚至可以将四成。如此一来,大大降低了百姓们的税收困难。
同年三月,初春之际,南宫瑜开启了首次的殿试,经过层层刷选上来的有才之人,可以不必进行最后的科举考试,而是能直接面见皇上,与皇上面对面的进行口试。此举,也征收了不少的有才之人,使得辰国的朝堂上下顿时多了不少新面孔。
同年四月,皇后孕中胎儿已然将近八个月,皇上为了给皇后腹中胎儿祈福,开仓放粮,并且一道手谕下去,在各州的地方都设立了接济难民的站点。而皇上将其称之为“慈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