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江安义倒满酒,卢子越举杯敬道:“卢某父女落难街头,如果江兄弟你搭救,恐怕早已身死。大恩不言谢,张某敬你一杯,有些话要对江兄弟你说。”
听卢子越自称张某,江安义淡淡一笑,看来卢子越真的要与过去作为切割了。
果然,饮过这杯酒后,卢子越笑道:“从今往后,江兄弟就叫我张克济好了,女随父姓,珍儿以后便叫张珍了。”
虽然说的决绝,江安义还是从张克济眼中看到一丝落寞,连忙替他布了一筷子菜,笑道:“张兄能够浴火重生,不再思量过往也好,吃菜吃菜。”
慢慢地咀嚼的菜,张克济感叹道:“卢府闭门不纳,但让张某原来还有的一分痴念断绝,算是彻底放下心事,真如江兄弟你所说那般重生一样。从此以后,张某只等珍儿长大,嫁于良人,便遁入空门,不再过问尘事。”
江安义劝道:“张兄何必如此悲观,以兄之才,随便到何处也能风声水起。”
张克济用手指了指脸上的面具,一语双关地苦笑道:“这张脸让我怎么见人。”
江安义默然片刻,道:“张兄如不嫌弃,江某薄有产业,就托付給张兄打理,不知张兄可愿屈就。”
“哈哈哈,张某这条命都是你給的,还有什么不肯的。张某与江兄弟这段时间同行,知道江兄弟文武全才,却不知江兄弟的志向如何?”张克济两眼放光,盯着江安义问道。
“江某只愿能守护家人平安,有余力则经世济民,德育天下。”江安义脱口而出。
张克济点点头,笑道:“假若有一天守护家人与皇命大义相冲突,江兄弟将如何取舍?”
江安义沉思片刻,坚定地道:“没有什么比我家人更重要,皇命大义也不行。”
张克济纵声大笑,道:“好,张某不才,愿拜在主公门下,请主公收留。”
江安义一愣,随即大喜。主公可不随便乱叫的,首先主公这个词起源于春秋时期,多国林立,争夺天下,家臣对主君的称呼就是主公。这种关系就是小型的君与臣关系,和田守楼自称的门下走狗是一个意思,都是视江安义为主,从此祸福与共。
江安义“腾”的一下站起,惊喜地问道:“张兄,你这话可是当真?”
张克济慢慢地站起身,取下面具、整理衣襟,端端正正地向着江安义拜倒,道:“张克济拜见主公。”
江安义欣喜若狂,在张克济面前也跪下,郑重地道:“蒙张兄不弃,江安义愿与张兄祸福与共。”
两人重新回座,关系密切了许多。江安义笑道:“当初在沙河镇救起张兄,也曾暗自想过,能得张兄相助,只是自知才薄,不敢奢望,没想到居然梦想成真,老天对我不薄。”
张克济微笑道:“张某自恃才学,哪肯轻易服人,虽然主公对张某有恩,对珍儿又很是喜爱,张某还存着一丝幻念能重回卢家。如今念头破灭,反倒放开心怀,再者主公所说的以家人为重让张某很有感触,相信追随主公不会当成弃子。明日张某就带着珍儿南下前往江府,自会竭尽心力为江家产业谋划。不过,张某自问才学不在商场之上,假若主公哪日要逐鹿天下,张某的用途会更大些。”
江安义哈哈大笑道:“委屈张兄了。”
张克济的话江安义并没有放在心下,大郑江山稳固得很,自己一心要做忠臣孝子,哪有什么心思逐鹿天下。
然而世事难料,后世史书记载,“毒士张克济于平恩县旅风客中得遇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