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怎么样,燕离只要回想一下对张逸枫的印象,就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无论对谁都确实很热情,也确实很爱交朋友。
周司渠谈起张逸枫时,就有些无奈了,他说:“宗主爱交朋友,就因为他总认为天下并没有真正的坏人,他总认为那些坏人干坏事,只不过被逼无奈。”
他只要提起另一个人,就变得咬牙切齿,“他不知道有些人不但心肠是黑的,做的事情是黑的,连脑子也都是黑的。这种人身上根本没有一点良知,根本没有任何底线,根本就没有人性,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他又转向燕离冷冷道:“你一定知道我指的是谁!”
燕离叹了口气道:“晚辈虽然有些目无尊长,倒也不会在这时候开小差。”
“现在你肯定也知道了,宗主就是不小心跟姬万峰交上了朋友。”周司渠道。
燕离道:“晚辈不但知道了他们是朋友,还知道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
“哦?”周司渠道。
燕离叹道:“如果不是被肝胆相照的好朋友背叛,仇恨怎会如此深刻,宁愿以幽魂状态潜伏上千年,也要回来复仇。”
“你说的很对,但有一点你错了。”周司渠道。
“哪一点?”燕离道。
“宗主绝不是为了自己而复仇!”周司渠以一种无法形容的神情悲痛地说道,“如果只有他自己受苦,他绝不会选择复仇,他这辈子不知为别人做了多少事,担了多少心,却从没有想过自己,他从来也没有为自己活过!”不知是不是不想让燕离看到他眼中的泪光,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是为了离恨天数万的冤魂而回来复仇的……”
想起了那一天的情景,他尽管已没有肉身,还是心如刀绞。
燕离没有催促,他知道一个人到了不得不回忆痛苦的时候,是需要时间来缓冲的。
“你已知道宗主有多么善良了,所以哪怕是姬万峰那样的身份
,还是一样可以跟宗主交朋友。”过了许久,周司渠才接着慢慢说下去,“姬万峰先利用宗主,在离恨天里站稳脚跟,从杂役变成了内门弟子,但老宗主早已看出他这人心术不正,所以并没有传他本门的绝学。”
“《洞灵真经》乃是当世一等一的绝学,既非姬万峰自创,又是从何处所得?”燕离道。周司渠道:“那时他已知宗主喜欢探险,尤其喜欢寻幽仿秘,而且离恨天本身就是一个可移动的秘境,别人去不了的地方,对宗主却像是自家的后花园。他也知道了宗主最近在找一个远古修行者的洞府,与宗主交上朋友后,自然也得到了同行的机会。”
“后来呢?”燕离忍不住道。
周司渠似乎担心他听不清楚,一字一字地道:“后来果然找到了,也正是在那个洞府里找到了《洞灵真经》!”
燕离道:“绝学堪称接天通地,神圣以极,数目更是凤毛麟角,既有此大修行者,怎会无人知其名姓?”
周司渠看着燕离淡淡道:“这世上隐姓埋名的修行者不知凡几,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开宗立派,也不是每个人都渴望出人头地。”
燕离不说话了,这本来就是很简单的道理,但是很简单的道理,未必人人都想的到。
周司渠接着道:“你也知道了,离恨天并没有得到《洞灵真经》。”
“本来应该作为离恨天的绝学,怎么会成了姬万峰自创的?”燕离道。
周司渠恨恨道:“那只因为姬万峰向宗主苦苦哀求,求他把《洞灵真经》让给他,并且不要对外声张。”
“这种事也能求?”燕离不禁目瞪口呆。周司渠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过,宗主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己,他对朋友仗义,绝不会有半点私心,最重要的事,姬万峰向他提了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燕离追问道。
周司渠脸上阴沉下去,咬牙道:“你知道当时是乱世,不管是凡人还是修行者,日子都不好过。”
“乱世人不如太平狗。”燕离点头。
周司渠道:“离恨天早就想介入,宗主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终止这乱世,让人间能够结束战乱,让凡人不再受战乱之苦;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燕离道。
周司渠道:“当时各国都有道统的背景,人界各国的斗争,也是各大道统的斗争的缩影,离恨天若是贸然介入,不但会打破原有的平衡——虽然那个平衡本就岌岌可危,本就随时会崩塌——可无论谁先打破,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确实会的。”燕离道。
周司渠道:“为了离恨天的安危,宗主尽管很想去做这件事,却是有心无力,也不敢冒险。”
他的神情又充满怨愤,“姬万峰利用了宗主的这个心理,提出要帮宗主完成此心愿。他的提议是,先带一部分高手离开离恨天,去组建一支军队,哪里有纷争就去哪里,一面阻止战争,一面将志同道合的人召集起来。而离恨天就在暗中资助这支义军。”
“张掌教答应了?”燕离道。
周司渠叹气道:“宗主不能不答应,这是他的夙愿,只要能结束人界的乱象,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所以姬万峰不但带走了绝学,连洞府中的珍宝也带走了一大部分,随行的还有本门一百多位高手。老宗主虽然颇有微词,却也觉得这是一个入世的好机会,所以并没有阻止。”
“可要是他老人家知道被带走的还有绝学,恐怕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