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且看,那帐中便是燕小儿侍女的藏身地。她身边有两个护卫,一个便是那无双杀手秦素芳,不过不用担心,此人已受重创,料想此刻连剑也拿不起;另一个是我们龙皇的叛徒,凭大王能耐,随手即可打发。把燕小儿侍女捉来,就可逼他自尽,反贼必将一败涂地,届时……”
姬无虞说到这里住了口,心中略觉苦涩起来,从前何曾这样的卑微,堂堂龙皇太子,把一个少女叫作大王,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心中隐隐把燕离当做了个大人物,才会下意识觉得除掉他就能扭转败局。
且不说姬无虞的心里变化,我们的傀儡大王在来时还抱着戏谑的心态,准备好好戏弄一下小芙儿,待看清照顾伤者的女子的面容后,她那历经了许多悲惨的厌世之心,竟是由衷地感谢起上苍来。
失而复得是一种何等伟大的力量,那骤然的狂喜足以将一个人的理智全部淹没,然后被本能所支配,去寻找源头。
玥儿本来也准备冲进去的,只是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转身就走。
“大王,人不抓了?”姬无虞急忙追去喊道。
“我现在就去杀了燕离那个狗贼,”少女回眸一笑,美艳不可方物,“解你们龙皇之困厄。”
姬无虞忍不住的怦然心动,想再细细欣赏时,佳人已消失不见,顿时怅惘不已。“我东宫虽然不缺美人,可是竟没有一个比得上她这一笑的风情,连九妹也稍逊几分。来日我登基,必将此女俘获,与九妹一起相伴我左右!”
有很多时候,男人的雄心壮志都与女人息息相关,此刻姬无虞那本已丧失的进取心,忽然间就被一股力量填满,脑子活络起来了。
“这长州王虽然厉害,到底是个女人,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帐篷搭在一个向外延伸的山崖后边,背靠山石,通透防风,是姬纸鸢特意找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秦素芳疗伤。周围
都是丛林,极易藏身。
天光已大亮,帐篷里,姬纸鸢来到角落,替熟睡中的芙儿掖了下被角,然后来到简易床榻边上,给秦素芳把了把脉,察觉其伤势仍未平稳,眉头不禁微微蹙起,“我已驱除了侵入她体内的阴寒剑气,缘何那阴寒之力仍有余力损坏她的心脉?不过,她自身修为强横,只需一味至阳药引,即可药到病除。”想此起身便打算去采药,走到帐篷门口顿足,又返回去,将熟睡中的芙儿唤起,“我去采药,劳烦你照顾那位姑娘。”
“纸鸢姐姐放心,芙儿可会照顾人了。”芙儿揉了揉睡眼,对姬纸鸢露齿一笑。
“我去去就回,你切记不要走出帐篷。”姬纸鸢来到帐外,观察了一下四周,皓腕偏转并了个不同于阎浮任何法门的法印,看来就仿佛一朵并蒂莲,跟着大地隆隆作响,巨大动静中,三根石柱围绕着帐篷破土而出。
姬无虞暗中看的心惊不已,凭他的见识,眼前这神通,竟是从未见过或听过。他等姬纸鸢去了半刻钟才敢从藏身地出来,到得近前,才看清石柱的模样。
石柱是六棱状体,尖头尖角,大概只有成人大腿粗,释放着一种暗金属光泽,通体刻画着古朴玄奥的符文。最可怕的是,那种实物的质感非常明晰,绝非幻象或是神境一流的气域演化。
姬无虞在这片土地生活了三十年,坚信地底下绝不可能有这种模样的石柱,他感到十分费解和恐惧,因为哪怕是神匠余神机,也不可能凭空生成如此复杂的造物,这根本非人力所能办到。
“兴许是个样子货呢?”
姬无虞围绕着石柱来回转了几圈,起初还不敢太靠近,观察许久没有异常,才敢走近用神识探索,发现三根石柱之间隐隐有气机相连,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于不知底细,他谨慎地退到数丈开外,捡了颗石子丢过去,惊人的一幕就发生了!
本来石柱没有被触动,只是悬浮在那里不
动,感应到有外物入侵,柱身的暗金属光泽骤然大亮,一丝不仔细观察极易被忽略的电花闪过,石子就凭空消失了去。
姬无虞正在仔细观察,又怎会错过这一幕,止不住的毛骨悚然,直接就打起了退堂鼓。逃不片刻,他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与处境,想自己堂堂龙皇太子,竟至无人可用的地步,反省到是太过依赖隐山五剑的缘故。“若此刻我又退却,连这点胆魄都没有,何谈争霸天下?”想此又咬牙跑回去,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真被他寻到了破绽。
由于帐篷背靠山崖,所以石柱仅防守了三个方向。姬无虞身上刚好带了一种破土宝具,于是从山崖后方破土而入,待姬纸鸢采药回来,便只看到一片狼藉,芙儿与秦素芳皆不见踪影。
……
姬无虞扛着麻袋奔跑,心里既有破除困难达成目的的喜悦与兴奋,也有刺激头皮的紧迫与恐惧。缀在他后面穷追不舍的正是重伤之下强运修为的秦素芳。
“无双姑娘,本太子是怜惜你一身本事,才不对你赶尽杀绝,你若非要与我作对,便莫怪本太子对你不客气了!”
姬无虞停在一个小溪旁,将麻袋往旁边树枝一挂,取了柄剑出来,遥指着紧逼而来的秦素芳。他的剑道传自隐山五剑,深知剑客之间的对决,比拼的就是一瞬间的生死,既然甩不脱,不如先发制人。
秦素芳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发青,但是惯常的没有言语,天下无双的快剑,在她拔剑时,胜负即可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