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不欺心,余道沉吟良久,终究是摇头,将心中一时想起的答案甩开。
老和尚见他摇头,脸上依旧笑吟吟,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不过余道也不会哑然无言,他背着手,走在破旧的佛堂之中,说:“大师,我实不知佛祖为何物,但我想起一段词。”
老和尚点头:“说。”
余道抬头,目视着垂怜众生的佛像,开口:“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话说完,余道嘴角露出笑容,他直视着微怔的老和尚,又说:“若说世间有佛祖,这佛祖,如何不能由我来当当?”
话声虽然戏谑,但是落在老和尚的耳朵里面,却是让他心中一惊。
不过老和尚见多识广,如今看见一个年轻道人口出狂言,倒也不以为意。真正让他惊讶的,还是余道刚才念出来的那首词。
老和尚口中念叨:“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念到这一句,他眼睛中的神光竟然大盛,双手一拍,竟然动容。
“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老和尚大笑,笑声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佛堂之中,把佛像都震得颤动。
“好词!好词!”和尚拊掌不断,像是一个癫狂僧人,不过他眼睛中清明依旧,并没有疯狂。
余道看着老和尚的这幅面貌,心中暗惊:“难道此人不是感应境界的,而是……”
“施主!”老和尚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余道的衣袖,紧盯着余道,质问:“这词谁人所作?”
余道听见,沉默下来。
老和尚枯瘦的手指攥着余道的衣袖,竟要把余道的衣袖扯断。
余道瞅见他眼中吞吐的神光,心中突地一惊,“机缘!”他脑中的思绪顿时翻涌,千百个念头都升起来。
和老和尚僵持良久,余道神色一松,嘴角微笑,他不扒开老和尚的手指,而是从袖子中拿出剑丸。
余道把剑丸摊在手掌上,剑丸正兀自颤动着,释放着点点毫光。
“大师可知此物?”
老和尚瞅见余道的剑丸,先是平静,后又是一惊,眼皮跳动,“舍利子。”
余道从容道:“词正是从此而来,乃是一高僧圆寂时所作,篆刻于岩壁之上,被贫道所得。”
“高僧姓甚名谁?”
余道摇头:“不知。”
听见余道说不知道,老僧锐利的目光渐渐消散,变得平和下来。他松开余道的衣袖,掩着自己的口,轻轻咳嗽起来,又是咳出几口黑血。
老和尚闭起眼睛:“没想到贫僧临死前,还能有幸见识到这首词,幸甚至哉!”
话说完,老和尚突然睁开眼睛,直视余道。
“小友,贫僧有一法,你敢接不敢接?”
余道听见,心中跳动,他面色不变,只是拱手道:“如何不敢接?”
老和尚轻笑起来,缓缓说:“此术有因果,待我说完后,你再道接或不接。”
“贫僧乃是枣木成精,今已两百余年,生于斯、长于斯。昔日因得山下村民的帮助,才有幸存活至此。故贫僧踏入道途时,便立有大誓言,要庇佑山下村民一世,使其血脉延续不断。而庙外的那些人,正是当年村民的后人。”
“如今婆罗之地蛮灾四起,贫僧耗尽修为,才侥幸将其带回此地苟延残喘……”
“咳咳!”老和尚断断续的说着,口中的咳嗽声不断。
余道眉头微皱,直接开口:“大师,你所谓因果,是要我庇佑他们?”
出乎余道的意料,老和尚摆手说:“非也非也!这是和尚的因果,不是你的因果。”
余道讶然,老和尚又说:“贫僧所说因果,正和那蛮灾有关。”
余道眉头又皱,若说庇佑千余人,即便是庇佑一世,他也有手段,大不了将其养在葫芦里面,使其血脉延续不断。但若是要求他平定的蛮灾,那就难了。
根据和尚的口风,所谓的蛮灾必定不是小事,而余道不过才踏入凝煞境界,即便他的实力非凡,他也不想去掺和进去。
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消道死的情况,眼前的老和尚就是前车之鉴。
老和尚似乎瞧出了余道的心思,他面上又笑:“小友勿忧,蛮灾汹涌,便是炼气六层的高人,一个不小心也会折损在里面。”
和尚抬头望向破庙外,缓缓说:“贫僧便是被那邪蛮所伤,导致内腑尽碎,血肉尽腐,沾染上了邪气,一身修为付之东流。”
余道听见,心中暗道:“难怪那些凡人使用和尚的根茎之后,会情绪发狂,想来就是因为和尚的血肉被邪气污染了。”
老和尚继续说:“贫僧所求之事,不过是要小友继承我门的秘法,延续我门的道统,使其不要断绝于蛮灾之中。”
听完老和尚的叙说,余道眼中神光大现。眼前这和尚,是想把自家宗门的传承交付给他,让他延续道统。
余道若是应下,他就能凭空得到一份传承,而且这份传承想来应该不差,能让他增加不少底蕴。
“果真是机缘!”余道心中欢喜。
余道当即不再犹豫,拱手说:“请大师赐法!”
见余道应诺,和尚笑吟吟的,又说:“得我法门,应当入我门墙。”他顿了顿,“但你我是道友,倒不用拜师,取个法号即可。贫僧法号为‘法山’,字辈为‘法’字辈,你便和贫僧一辈,至于……”
听见只用取个法号,连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