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安静下来。
矮脚汉王管事听见少年的声音,狐疑的转过头,盯着他的脸不停的瞧。
王管事指着余道,凶厉地道:
“黄毛道士,休要多管闲事!”
余道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站起来,从邻桌拿过酒罐子,倒了小小的一口。
不敢动弹的村民们眯着眼睛,偷偷瞧着他。矮脚汉见到余道这幅做派,气的脖子发粗。
“给我上,打断这家伙狗腿!”
余道饮完粗瓷碗中的浑酒,轻轻将酒碗放下。
恰好秋风刮过,几片树叶飘到了酒碗之中,余道鬓角边的墨发被吹拂着,在他的颈边荡了荡。
余道一边遥指众人拥簇的王管事,一边看着酒碗,淡淡地说:“你这恶汉,怎敢在喜宴上如此放肆。”
王管事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一把攥过旁边人手中的木棍,大踏步向少年奔来。
“让你这妖人扰我兴致。”
其他几个壮汉也赶紧围上来,准备给这个外乡人一点颜色瞧瞧。
“改日我上你儿婚宴闹一场如何。”余道看也没看那几人,捏着指,将树叶从酒碗中摘出。
王管事听见这话,气得脸皮变色,他尖利大叫起来:“好你个妖人,妖言惑众,给我打,打断他的狗腿,绑去见官!”
“来人,上!抓他去见官!有赏!”王管事粗红脸,大声吼叫。
听见王管事这话,满院的人都压低声音议论起来。跟着他的那几个壮汉更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老农招呼着婆子,让她赶紧将新妇藏住。
距离没几步,王管事刚喊完话,养的几个壮汉就奔着余道,伸手要抓他。
面对如此场景,余道轻叹一口气,他拾起袖子,从袖口中摘出一盏铜铃,叮叮当当的摇晃起来。
噗!院中突然窜出一股黑烟,凑近的几个壮汉像是撞到了铁板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叮叮叮!清脆的声音响在院中。
一股阴冷的感觉突然袭上了众人心头。
王管事停住自己的动作,他抬起头,动作僵硬的往黑烟那里看。立刻,他牙齿打颤,眼珠子定住,冷汗从额头刷下来。
啊啊啊!猛地,尖叫声响了起来。
几个妇人捂着自己的嘴,满脸惊慌。
王管事和几个壮汉僵在原地,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僵、僵尸!!”
“妖人、妖人!”
啊啊啊!噗通、咔嚓!
满院惊慌,不停有人从凳子上跌坐下来,踢着脚在地上挪动。
藏好新妇的老农望着眼前这一幕,嘴皮子不停打颤。
王管事看着余道身边的几个身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冷入骨髓。
这几个身影高矮不一,全都木头一般杵着。可是他们身边绕着黑烟,阴冷的感觉不断发出。
细细看过去,都是面部狰狞,脸上长着接近一指的黑毛,眼睛猩绿,犬牙突出,身上衣裳破碎,露出底下黑铁皮肤。
余道站在原地,望着惊恐的王管事,轻轻的摇了一下铜铃。
“嗷!”嘶厉,不类人,似猛兽的吼声响起。
顿时,站在余道身边的几个身影带着黑烟向着王管事扑过去。
“不!不要……咯咯……”
“道爷饶命,我奉上黄金十两!”
“不要……”……尖叫声、惊恐声响起,凄厉无比。
不多时,滋滋的大口吞咽的声音不断响起。
所有人都身体发寒的望着院中一幕。
漆红的桌子摆在一边,好一派喜庆模样。五个尸体倒在地上,鲜血不停的流出,还有三个身影僵硬的伏在他们身上,用牙齿不停的撕咬着。
率尸食人!
“噗通!”老农啪的跪下,他对着余道不停的磕头。
“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噗通……”一阵下跪声响起。
满院的人跪在地上,身体发颤,不停的冲余道磕头。
没有理会这些人,余道背着手,转身寻已经绕到院门口的老驴。他左手拎着铜铃,一步一摇,声音清脆悦耳。
“吼!”嘶吼声不断响起。三具浑身张着黑毛的僵尸站起来,似蹦似走的跟在余道身后。
“别浪费啊!”
叮铃铃!铜铃儿响。
一股黑烟喷出,绕着院中央一卷,地上的五具尸体立刻消失,连半点血迹都没有。
尸体被卷进铜铃之中,顿时化作脓血,黑烟又厚了一丝。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半天回不过神来。
余道翻身上了黑驴,骑在它身上,向院子外走去。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嗷!”三具黑毛尸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等僵尸消失在院中,所有人依旧僵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敢说,连呼吸都不敢放大。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声音越来越小。
“啊啊啊!”
院子里面再次响起尖叫声,是有妇人回过魂来,用尖叫发泄着恐惧。
“僵尸、僵尸!”
“杀人啦!”……像是打破罐子,所有人都发出恐惧的声音。
一场婚宴,彻底变色。
……
老驴驮着少年,在丘陵间走着,他们走的很慢,但是风很大,风吹得少年黑色道袍飘荡,给他增添了几分阴冷之气。
“顶住!顶住!”
哐当一声!重物倒地,惨叫声突然响起来。
‘寨主,门破了!门破了!’
“给我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