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蛊寨最近来了个小郎君,这郎君常穿一身黑色道袍,脚蹬一双黑色布鞋,头插一根黑银簪子,耳边一席黑发落下,簌簌如瀑,竟是穿黑也戴黑。
不过这一身黑色挂在小郎君身上,毫不掩其色,更显得他肌肤晶莹,气度出尘。
小郎君十多日前出现在苗蛊寨后,支了一个摊子,手持一把蒲扇,当街卖起茶来。茶水价格不廉,但也不似上等酒肆中的那么贵,便宜者一枚胎钱三杯,昂贵者一枚胎钱一杯。
起初倒是没多少人饮茶,后来有好事者饮了一杯,发现茶水中竟然也蕴含一丝灵气,虽然不多,但也符合茶水的价格,于是饮茶的人渐渐多起来。
可是这小郎君反倒开始减少出售的茶水,最后变成一日只卖三十杯茶,每一杯都是一枚符钱。
因小郎君生得俊秀,一双眸子也纯净如许,浑不似苗疆之地的汉子那般丑恶,别有一番风味,竟引得许多苗女妖女都来探看,也得了个“茶水郎君”的名号。
不是没有妖女不曾想将这小郎君掳了去,藏在吊脚楼中亵玩,而是这小郎君是个入窍境界的修士,叫许多妖女苗女只敢眼巴巴望着,而不敢动半分的邪念。
不必多想,这“茶水郎君”正是余道。
这一日,余道施施然的从客栈中走出来,走到自己的摊子前面,他将一些茶具支开,然后便坐在躺椅上一蒲扇一蒲扇的摇了起来。
等到日上三竿时他才会买茶,此时不过是出来晒晒太阳而已。
有日光落在余道的脸上,显得他睫毛修长,面如白玉,他的一头墨发蜷着,懒散无比,手腕伸出,亦是皓白如霜雪。
一些苗女站在街道边上、酒肆窗边,望见了这一幕,纷纷咽下一舌口水。
“无论是第几次看见‘茶水郎君’,依旧觉得郎君太过俊美!”
“我见小郎君,如同见了白糖一般,真想将小郎君囫囵吞下,连一根头发丝也不想留下。”有妖女大胆的说。
数十妖女,或大或小,或丑或妖娆,皆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余道,恨不得将余道吃个干净。而旁边的诸多店家,也都一脸羡慕的望着余道。
余道则是眯着眼睛,丝毫没有在意周遭人的眼光。
话说他自从走出九香寨后,也不知是月露滋养、修为提升的缘故,还是什么缘故,身量长了一些,五官也愈发精致起来,有时微眯一下眼睛,还能显出一种fēng_liú姿态。
有一次他自己照镜子时,也不由想,若是他真个穿上一袭广袖宽衣,又会是何等模样。但一股恶寒随即在他心中升起,让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咚咚!咚!”不知何处响起了铜锣声,有人喊道:“正午了,茶水郎君要开始买茶了。”
余道晒饱了太阳,也伸一个懒腰,悠悠站起来,摆开茶具。
现场突然嘈杂起来。
“快快,排队抢位置!”
“茶水郎君只卖三十杯茶水,再晚就没了。”
一群莺莺燕燕,脂粉乱颤,全都你争我抢,往余道的茶水摊子前挤过去。
“啊!你这贼厮,怎么也来抢茶水!”有苗女大叫起来。
被苗女喝骂的壮汉听见,回头做一个丑脸,嘟囔说:“你能买茶,我如何不能买茶!”
又有一人趁两人不注意,钻身挤了进去,排在前头。
一群壮汉堵在茶摊前,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挺胸撅屁股,硬是让将满场的苗女妖女挤得分散开来,占据了大半江山。
好在一众苗女妖女也不是善茬,虽然不敢余道面前造次,但对付起壮汉来,一个个毫不留手,众多插队的壮汉立刻被掀飞出去,撂倒在队伍边。
围观者、其他店家看见这一幕,纷纷瞠目结舌。
“怎的这般热闹!”
有上过一两次学堂的穷酸修士,文绉绉说:“此真乃苗蛊寨一大胜景,奇也怪哉!”
余道低垂眼眸,行云流水般布茶,他伸出指尖,将一片片茶叶点落在玉瓷杯子中,然后伸手一掐诀,一滴滴露水出现,大珠小珠落玉盘,纷纷砸落在杯子里面。
顿时,满场生香,诸多苗女妖女望着摊子上的茶水、摊子前的余道,眼中皆是渴望。
摆好茶水,余道清声说:“一枚符钱一杯,先到先得。”声如珠玉。
“好的,小郎君。”
“郎君可真好,便是这样也不曾涨价。”……诸多女子吵吵闹闹的应下。
不一会儿,三十杯茶水就兜售一空,余道的茶水摊子上也落下了四五十枚符钱,其中多出来的,是部分人多给的。
不断有女子饮完茶水后,拎着茶杯走到摊子前,眼巴巴的盯着余道,看半天才不舍的离去。亦有女子饮完茶后,踯躅在茶摊前,徘徊来徘徊去,就是不肯离去。
忽有女子抱着茶杯,大叫:“我得到“茶王”了。”
众人纷纷看过去,发现她死死捏着茶杯,满脸的惊喜,浑身灵气若隐若现,显然是得到了颇大的好处。
现场议论纷纷。
“这人好生幸运!茶水郎君每日卖的茶中,有两杯茶是绝品,一杯下肚,能抵十数枚胎钱。”
“还有一杯‘茶王后’,也不知会被谁给得去。”
抢到茶水的苗女妖女们,赶紧喝起杯子中的茶水,都希望自己抢到的就是“茶王后”。
可是众人喝完,没有一个人再惊呼起来。
有苗女见状,忿忿说:“今日又是‘茶王后’落在那些汉子手中了,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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