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中,范遥摇头道:“我们都是武林中人,范遥又怎会如此肤浅?适才属下已说过,若龙王当初寻来,我只要一息尚存,便会护她周全。”江渊道:“那如今呢?”范遥叹息道:“如今还是罢了。”黛绮丝脸色微白,还是被嫌弃了么?好在她心中早有所料,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并不是那么失望。江渊看到黛绮丝的面色,道:“为何?”范遥瞥了瞥黛绮丝依然如少女般的明艳面容,摇头道:“当初我容貌未损,更未行过那些卑鄙之事,如今……如今属下已配不上龙王。”
听到范遥所说,黛绮丝为适才的想法生出些许惭愧,当年她因失了贞洁,自觉配不上范遥,未曾前去寻他,如今他却因相貌毁损自觉配不上自己。只是不管如何,自己是决计不能嫁他的,总不能对不起银叶大哥,况且小昭都这么大了。不过未及说话便听教主一声大笑:“龙王都不嫌弃,范右使还说个甚得配得上配不上?此事就这么定了,待下了大都,祭天称帝,范右使和龙王将是我朝第一对儿新人!”看两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又道:“好了,此事不必再议,咱们说说公事。”
听教主这么说,范遥和黛绮丝只得咽下涌上口边的话语,两人互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发觉了一抹隐藏极深的喜悦。他们已不再年少,若让自行思量,心中定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不好意思就此结合,但两人的内心未必不曾想着对方,如今让教主这般强压下来,未尝不是件好事。寻常王朝,朝中若有两位影响巨大的臣子交往过厚,都会让皇帝心生顾虑,但江渊却不甚在意,不说范遥忠心耿耿,他便是起了异心,亦能弹指镇压。
江渊将案上的军报翻看半响,挑出几份放了出来,道:“范右使,如今战局如何?依军报所言,这大都我军亦能下之,为何如今按兵不发?”范遥道:“据探子回报,如今大都仅余万余蒙古军民,其中还有两千有余的老弱病残,便是强行攻城,亦能一战而下,城中兵丁如今由绍敏郡主的哥哥王宝宝统帅,此人虽说领军之上也算极有本领,但在我明教大势之下,亦如螳臂当车,只是前些时日城池将破时邵敏郡主现身城墙之上,说有几句话要问教主,否则她与城池共存亡,当年绍敏郡主待属下极厚,属下总不能亲手将她逼死,便将大都围了起来,等待教主回来定夺。”
范遥将话说完,帐中的周芷若几人瞪大了双眼,蒙古人竟只余万余困守孤城?黛绮丝记得一年前在中原时还是蒙古人的天下,此时不过年许,中原竟改天换地,而且还是当初的这位光明右使所为!江渊却知晓这位光明右使一但认真起来,可是拥有着不俗的力量。这种不俗,并非仅指武功,还要加上他的智谋,原轨迹中张无忌之所以在范遥辅佐下仍被朱元璋摘了桃子,一是张无忌本身便无有多大权欲野心,二是他太过仁慈,生性软弱,又优柔寡断,不具备开国皇帝应有的果断狠辣,最后便是他未有江渊这般镇压天下的武功。身为主上的张无忌都是如此,范遥身为下属又能如何?他便有千般智谋,受张无忌压制亦是无力回天!
帐中惊异片刻,黛绮丝道:“那些依附蒙古人的外族呢?那些部族若集合一处,未必会比中原人少,虽说征战一事并非仅仅比对人数多寡,但怎么也不至落入如此困境吧?”范遥看了教主一眼,见教主并无解说之意,便微微一笑,道:“蒙古人生性残暴,每下一城,为犒赏士卒,多会放纵其在城中肆意劫掠数日,有些坚城还往往会被他们屠城泄愤,以威胁拒不投降者。”
范遥顿了顿,向江渊拱了拱手,继续道:“当年教主一道屠元令便让蒙古本部之人死伤六七成之多,最妙的便是教主仅命易水楼刺杀蒙古人,却并未刺杀依附蒙古的其余各族,若是蒙古一直强盛,数代之后,那些归附部族长者没尽,他们自会真心依附蒙古,只是蒙古强盛不足百年,人口如此大损,那些本非真心归附的部族焉能不生出其他心思?可以说蒙古人如今仅余万人上下,几乎均拜那些部族所赐。当年忽必烈占据最为繁华的中原大地,与周围的几大汗国生出不少龌龊,如今元庭几灭,那些汗国也不来相救,他们焉能不亡?这大都城池若非绍敏郡主,早被范某踏平。”
黛绮丝道:“那些外族就未垂涎这中原大地么?他们会甘心将其让于我教?”范遥道:“自然不会,中原大地何人不来垂涎?只是他们脱离蒙古后各有各的打算,即便联合也是貌合神离,只需几个小小的离间计,就能将他们分化为一盘散沙,之后再逐个击破便容易得多了,他们自知不是我教对手便纷纷撤出中原。”黛绮丝此时方知范遥的才智和谋略,当年仅仅做一个光明右使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这场汉蒙之战,明教集合大军,行之于正,堂堂正正对阵蒙古人,易水楼之众皆身法迅捷,武功不俗,则剑走偏锋,或刺杀或用间用之以奇。《孙子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这虽是武者世界,但这些兵法却并非无用。兵法如武功一般,人人可看,人人可学,但能否用好,便要看习者天赋了,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听完范遥所说,江渊放下这些军报,道:“明日擂鼓聚众,我听听这绍敏郡主有何话要问。对了,陈友谅你不是想做帝皇之尊么?”陈友谅未想到江渊会问这话,心中生出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