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收集和整理,关于晋商和宣大的情文材料成了厚厚的一摞,呈到王越的案头。
王越召集属下文武传阅了解这些材料,对宣大地区的情报工作已经开展了两年,只是近期才以晋商为重点,收集工作更加密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便是各人早有心理准备,当看到各类情报与名单时,很多人还是很震惊。
奸商势力太大了,与之相勾结的官将太多了,可以说,宣大三镇,超过九成的官员将领,各类豪强,都与他们有关系,特别靠近塞外的各城各堡,不说百分百,九成九,都有私通之罪和被各大家收买过。
大明的边军制度,便是以卫所官员充任各营将官,这些将官,世世代代世袭一代传一代,数百年下来,在当地势力根深蒂固,与塞外私通贸易,就是他们极重要的财源之一。
可以说,各边镇中,表现最罪大恶极的,就是武人,文官与太监还好,毕竟他们都有任期,一般几年后就要调任,最多在任期时收些干股,红包之类孝敬,随着人员调离,慢慢就没了。
而那些武人,世世代代相承,便若一个个豪强地头蛇,除了武人家族,还有当地士绅,商人,矿主等豪强,靠近边塞的,私通互贸,同样是他们最重要的财源之一。
这些人,与那些奸商,同样有着纷繁复杂的利益牵连。
而奸商与各大家们,一样势力庞大之极,山西本地中,也不说百分百,超过九成的官员将帅,与他们有利害干系。
除了境内,在大明别处,也有一张张庞大的关系网。还有,这些商人豪强,很多家族都在大力培养读书人,让自身家族,出现一个个官宦大吏,形成一个个凌驾于世俗之上的特权阶层。
复杂的关系,足以绕晕人的脑袋,互相以姻亲而建立起来的大家族,政商结合,在商战,政务领域,游刃有余,无往不胜。
晋商的手,伸向四面八方,在大明各处,都有利害攸关的关系网,可谓一方受难,八方支援,别处有难,他们也支援。
与各大家有关系的,还有各王府王、公、侯、伯等勋贵皇族,大明将藩王当猪养,所以无聊之下,各皇族子弟,除了大力打造后代,便是无孔不入的捞钱,宣大很多产业,都有他们的份,参与走私什么,更是小事。
各王府内的长史,东西承奉司,伴当,校尉,同样与各大家紧密勾结。
此次与各大家勾结,针对起点城银圆券的,还有一种人,隐隐现出身影,就是私钱商。
明中期后,特别万历时,民间私铸铜钱猖獗,还有两京及各省官府钱局,同样大肆滥铸私铸钱币。
这些私钱,多由宦官或有势力的勋贵武人掌握,将大量轻劣钱掺入官钱充数,用来赚取利润,起点城的银圆券,连银子都不用,更不说铜钱了,无形中,就损害了私钱商与背后势力利益。
王卓放下情文,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有些头疼,“怪不得晋商敢和我起点城作对,看这情况只要抓住了山西任何一个官吏,一刀杀了准没错。”
“总不能都杀光吧?那还不把天下人都吓着了?”张子筠面露忧色道。
冯源山哼了一声,站起来道:”杀光了又怎么样?这天下间有谁是我们天策军的对手?与其留着这些肮脏货,不如杀他个干干净净,还山西一个朗朗乾坤!”
黄博也站起来道:“我赞同冯旅长的意见,只有雷霆之势,方可破开云日。”
从山东赶来的二旅旅长周延却道:“这样不好吧?如果杀戮太重,恐对我天策军声誉有损,不明真相的人会视我们比流寇和贼虏还要可怕。”
黄博反驳道:“我们手里有《明报》,有广播为我们正名,何惧之有?”
四旅旅长王红武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他是个不喜多言的人。
天策军的六大主力旅长是王越的核心班底,重点培养的对象,将来都是要独挡一面的,军事民政都要涉及。
所以王越点名道:“红武,你也说说。”
王越点了名,让王红武感受到自家老大对自己的看中,所以不得不发言:“卑职认为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司令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所以战争是为政治服务的,杀只是手段,而不是唯一的途径。
以山西和宣大的情况为例,我们的重点是先解决晋商,而晋商的钱财是各方的利益纽带,切断这个纽带,我天策军也打入了山西,今后再对这些黑暗势力各个击破,方为上策。”
王越听了暗暗点头,王红武虽这个人善于思考,刚才破天荒说了这么多,表露出了他的稳重。
冯源山不满地道:“怎么能不杀?我军要进入山西,那些与奸商又同谋的军队能不挡道?”
王红武淡淡地道:“挡我军之路者死!”
“你……。”冯源山还要再说。
王越摆摆手打断道:“源山,你没明白红武的意思,我军要进山西铲除奸商,但凡跳出来的保护势力,我们绝不手软,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余者诸贼,日后应对不迟,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还怕他们跑了?
诸位,山西和宣大的情形,集中体现了大明国内的状况,那就是无论文官或者武将都已经腐朽堕落。
这次我们出兵,只逮捕奸商,之后公审,并抄没他们的家产。当然,逮捕抄家时,若有反抗者,抗拒者,阻挠者,皆格杀勿论,下至平民百姓,他们的兵将官员,上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