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张了张嘴,轻声道:“大将军要死,兄弟我陪着一起便是,也不能……”
冯忠龙止住了他,眼眶通红,道:“你跟着死有何意义?我死志已绝,你作为副将,回去之后估计也会遭受责难,若是还有余力,烦请照顾一下家中妻儿。”
“大将军功勋卓绝,想必朝廷也不会这般无情,嫂妇人和侄儿还有其余的兄弟们担待,自然用不到我……”
“住嘴!”冯忠龙骤然大喝,斥道:“堂堂七尺男儿,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这是将令!本将军现在命令你,马上带领一队人,骑着马匹撤退,不要让那些苍军追上!记住,你的肩上负有使命,一定要将这一战的情况仔细向朝中禀明,务必让军中的将领,防备这支军队!”
“他们……应该不会听我的吧……”
副将迟疑,今日这一战听起来太过于离谱,若是与那些将军们分说,恐怕会认为是故意推塞责任,为战败找借口。
冯忠龙沉默了,而后撕下一角战袍,划破了手指,写了一行字,交给副将,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副将咬牙,接过血书,然后骑上一匹用来传讯侦查后的战马,带领一队人骑马而走。
……
要塞一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
实际上,主要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之所以说持续了将近一天,是因为有很多溃逃的敌军散落在外,麒麟军的士卒只好分散去追击,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清理完。
盛国士卒的速度和骑兵当然不能比,所以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十里战场,一片凄凉。
盛军十五万大军,尽皆覆灭。
苍军的伤亡也很大,一共有九千多人阵亡,重伤接近一万。
当然,苍军阵亡的人员,几乎都集中在战斗开始的那一阵,到了后面几乎就是一边倒的追杀了。
所以,清理战场的时候,可以看到苍军士卒的尸首,主要集中在距离要塞十分近的地方,甚至就在护城河不远处。
麒麟军已经奔忙了一天,所以都十分的疲累,一边掏出身上的黄豆喂着战马,一边在一旁休息。
对此,正在忙着打扫战场的普通士卒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还笑呵呵的打着招呼,拿出身上的干粮递给麒麟军的士卒。
因为这一年多来,苍军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崇尚勇者和渴望军功的军队文化,今日这一战,麒麟军的表现有目共睹,值得所有人尊敬。
不仅如此,所有活下来的士卒都感觉自己欠了麒麟军一条命,在最艰难的时刻,麒麟军从两侧杀出,将整个盛**队给杀懵了。
若是没有今天这一战,与盛国的战事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保家卫国更为无从谈起。
“走,快走!”
这时,一队士卒压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将领,从侧面走进来。
这一幕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两国打到现在,还是头一次生擒敌方重要将领,瞧这几人的战袍,在盛军的职位应该不低。
“嘿,兄弟,这是什么人呢?”
一个白虎军团的士卒一边和着水咽下干粮,一边羡慕问,生擒一个将军的战功可不少了,一下子捉了一大群,估计这一队人马都可以当爵民了!
闻言,被问到的几个士卒脸上洋溢出得意之色,哈哈大笑:“捡了个大便宜!这几个家伙,就是盛国此次出征的主将!”
“啊?”
“主将?”
“我滴个老爷天!你们真把主将给捉到了?”
“来来来,大家先给他龟儿子几脚,把咱们陛下挡在外面,还入侵咱们苍国,打死个龟儿子!”
“来来来,一起!”
顿时,周围的苍军士卒蜂拥而上,就连正在歇息的麒麟军士卒,也跑到一起凑热闹。
一番撕撕扯扯,几个盛军主将身上已经满是鞋印和口水,那都是苍军士卒发泄的印记。
最后,还是几个押解的士卒担心这些战俘被弄死,将一群人劝开。
冯忠龙的脸涨得通红,作为一国大将军,何时被这样羞辱过?
现在,却被一群最底层的士卒,像是欺负街边的流浪狗一样欺负。
即便是这样,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浑身被五花大绑,被人用绳子拉着往前走,稍微走得急一点,还会失去平衡跌倒。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擒的去了,一大队骑兵在看到主将战车之后,一个个眼睛里放光,二话不说就扑杀了过来,本来他是想战至最后一刻的,但是忽然只觉得肩膀上被人重重捶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就是在马背上了,看到另外的马匹上,还有一个个同样被五花大绑的袍泽。
十几个战俘,全都是将领,没有一个士卒。
很显然,这些骑在马匹上的苍军士卒,对普通的士卒已经没有兴趣了,那些亲卫也已经全部被杀害。
也就是在马匹上的时候,他在仔细观察了之后,终于明白了苍军为何能够在马匹上战斗自如。
马鞍、马镫、马缰、马靴、特制弯刀、精巧的弩箭、宽松简便的衣袍……这么多辅助器具和兵器,如果还不能压制普通士卒的话,那真是没天理了。
最让他难堪的是,之前被他最为鄙夷的衣袍,竟然别有目的。
这让他很是无地自容。
要塞之外,清理尸体的大工作仍然在继续,整整几万人一直忙活到半夜,才算是将尸体简单掩埋焚毁,避免发生瘟疫。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