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参事。因为资历最浅,所以,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话一出,众人纷纷转身,循声看过去。
连新主将也越过众人,看向他:“你到前头来说。”
“是。”年轻的参事躬身行了一礼。
应声,在他的前方,人群里现出一条道来。
他快步走上前去,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属下刚刚了解到,东线祝融人的补给在前天就被切断了。所以,龟缩在防御阵里的那些祝融人肯定没有多少物资了。事实上也是。属下翻看这两天的战事记录本。祝融人有好几次试图出阵捡我方将士遗落的个人物品。只是受不住我方强大的攻击,不得不很快的放弃。属下以为,祝融人这一回肯定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我们却不要再强行阻拦。等他们走进了攻击范围之内,有一个,打死一个。将军大人,这就是属下的计策。”
新主将不置可否。旁边有一位资深的幕僚先出声质疑:“如果祝融人不上当呢?”
“那样的话,他们只能继续龟缩在防御阵里头。”年轻的参事不卑不亢的答道,“补给断了,灵石等重要物资,都是用掉一点,少一点。他们已经强撑了这么多天,又还能再撑多久……”
听到这里,新主将抬头打断他,提醒道:“王部也没有给我们很多的时间。”
众人不由色变。他们差点忘了,将军大人能从一干候选人里脱颖而出,得到授命,是立了军令状的。如果没有在十天之内,拿下守护大阵……有人悄悄的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拆掉的那扇木格子门,一股寒气脚下起,禁不住的打冷战。
年轻的参事轻轻点头:“那就回速祝融人的消耗吧。”
新主将看着他,赞许的轻笑:“你有什么想法,就去做吧。”
闻言,众人感到惊讶极了。刚才站出来质疑的那名资深幕僚甚至完全不掩脸上的错愕——参事是什么?一群完全没有实战经历的文职人员。他们的职责是在指挥所里做一些辅助性的文职工作。比如说,整理军情,收、发军令,端茶倒水……而将军大人刚才的话里透出来什么意思?是要给这个参事领兵打仗的权限!怎么能这样,是被军令状急疯了吗?
只是刚刚才被他们的将军大人集体警告过了,他张了张嘴,痛苦的选择了暂且沉默。
“属下……”年轻的参事自己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快的,年轻的脸涨得血红。
新主将直起身子,缓缓的说道:“你很有想法。本座非常欣赏。所以,本座会给你一队人马,由你暂时指挥。去把你的想法变成现实吧,年轻人!”
竟然是真的!年轻的参事激动得浑身直打颤。一张口,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刷刷的顺着脸颊而下,流进了嘴里。迅速在舌尖弥漫开来的咸苦味道,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他没法体面的出声领令,唯有对着新主将一躬到底。
新主将很满意,郑重其事的下令道:“给他一队人。从即刻起,听从他的指挥。”
“是。”另一名参事跟自己得了赏识一般的激动,出列领令。因为太过亢奋,声音都走了调。
接着,他走到年轻的参事面前,躬身行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度田桑,这边请。”
叫度田的年轻参事连忙躬身回了一礼,应道:“是。”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出门而去。
新主将最先收回目光,环视众人:“如果你们也象度田一般站出来,亲身验证自己的策略,本座一样的对待。要人给人,要物资给物资。”
屋子里再一次的安静下来。大多数的人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
新主将见状,轻叹着挥手:“去做事吧。”
“是。”
东线的修士同盟军很快的发现事情不对劲。
首先,落桑族人不再热衷于清理战场。上一波强攻的落桑族人一个个的喷成了黑炭粑一般,横七竖八的躺在防御罩的外面,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后面的落桑族人上来,捡他们回去;
其次,半个时辰过去了,落桑族人居然没有再发动攻击。
尤其是第二条异常,令很多人追悔莫及——半个时辰里,落桑族人什么也没有做。足够他们出阵去,把黑炭粑们里里外外的搜三回了!
也有人仍然坚定的站队长:“万一落桑族人就等着我们出阵呢?”
“是啊。他们没有动静,是因为我们也没有动静。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防御阵,又搞不清楚黑烟是怎么回事,所以,改变打法,专等我们出阵,再使阴招呢。”
“你也说是万一啊!”
“那你来证明没有万一啊!”
“万一”怎么证明?所以,两拔持相反意见的人争执了起来。
更多的人是两种想法皆而有之。他们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又觉得那是落桑族人设的局,正天人交战呢。听到两拔人的争执,遂果断的围观,希望能听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结果令人失望。差不多刻把钟之后,两拔人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还是没能争出个名堂来。更不说明确的答案了。
谁也说服不了谁,可是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想说服对方……
“够了!”一直没有做声,处于沉思状的队长终于回神了,打断他们道,“没有‘万一’,这就是一个局。落桑族人应该是走马换将了。”
众人惊讶之余,兴奋莫名:“换主将?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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