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艇已经停稳在停机坪上,舱门打开,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刀般的冷风朝他迎面扑来。
“看来只有期待着你的好运了,让.海纳海军准将,”老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虽然很低却还是透过了铺天盖地的风雪咆哮。“星空诸神在上,我真的不希望二十年前的噩梦重演,不希望二十年前那悲惨的一幕被再一次被搬上历史的舞台。”
“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老人简短地回答道。
“是么?”准将轻点了一下头,未置可否。他对于那场惨案也有所耳闻,只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纠缠于历史,因为沉默的火山正在他脚下的这片大地上酝酿着爆发。
停机坪的尽头,几名披着厚重军用风衣的军官在风雪中伫立着,他们的军帽和风衣上已经积满了一层落雪,显然已经等他很久了:“欢迎回家,你这只让人猜不透的小狐狸,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看见他出现在舱门口,领头的人笑着迎了上来,他的身材魁梧,帽檐下有着一双鹰雎一样的眸子和一张棱角分明的加达里人的脸。他们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已经熟悉到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联邦海军情报局军事参谋三处的摩恩.莱戴出现在了这里,那就意味着局面还没有最后失去控制。
“是啊,回家了,也难为摩恩你这头老犀牛大冷天地跑这里来等我。”让.海纳笑呵呵地打量着他,重重地擂了他一拳“走,请我喝酒去!”
“什么?嘿嘿嘿,你他娘的搞什么鬼啊,老子在这雪地里面站了半个小时都快被冻成冰坨子了,还让我请你喝酒不请!奶奶个熊的,你还欠老子两瓶23100年以前的五香酒呢。”摩恩.莱戴装出一副怒气冲冲地样子发动了汽车,被他叫做狐狸的上校敏捷地钻进了车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打量着他:“怎么?还生起气了?你堂堂莱戴集团的股权持有者,不至于连这两瓶酒的债也记得那么清楚吧?”
“那是因为某个混蛋欠了我十年的债,更是因为那个混蛋是堂堂让.苏尔家族的一员。”摩恩没好气地回敬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那个联邦内部权倾朝野的家族,怎么就出了你这样一个贪得无厌,成天赖账的家伙呢?”
“贪得无厌?我要是不贪得无厌点,就我那支小舰队的补给早就被军需部门给扣光了。那群叛军也早就把我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哪里还能听视觉传媒那帮记者在胡吹什么缪勒坦的奇迹之类的屁话。”海纳有些不屑地说道,刚刚结束的缪勒坦战役令他这个海军中的新锐声名鹊起,如果不出意外,估计年底的时候自己就该再加上一颗将星了。
“军需部门?你那支快速反应舰队里也有这样的情况?”摩恩.莱戴瞟了他一眼,低声叹了口气“没想到一线部队也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回去查,保证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算了吧,”海纳疲倦地摆摆手,“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的,你们军情局那些高官和后勤部可都互相通着气呢。要真说有什么答复,还不是把那些补给线上的低级军官当成替死鬼,都是前线上生生死死滚过来的兄弟,何必呢……”他顿了一下,突然间盯着身旁的老友,淡淡地说道:“何况,盖伦特联邦已经建立三百年了,也该是时候出些问题了……”
摩恩.莱戴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地磁悬浮系统在窗外激起一片雪雾。而他的对面,那只从缪勒坦归来的狐狸,目光如电。
“别这么瞪着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了解么?跟我这里表你对联邦的忠心,太见外了吧。”对视了一下,海纳便转过了头。四年的时间,同样的故人、同样的调侃,然而他们中间却仿佛被一层薄纱给隔开,不再是当年那些可以彼此托付生死的年轻人了。
“是啊……”摩恩无奈地笑了笑“要不他们都说你是狐狸,而我只是头莽撞的犀牛呢。”
“莽撞?你那些招数不比我差战术歹毒,招招致命,这可是老头子给你的评价。”海纳看了看在一旁苦笑的老朋友,移开了话题“不过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不怕担上叛徒的名声么,摩恩?”
摩恩.莱戴摇了摇头:“背叛什么?联邦么?还是我的民族?我只是想帮一帮那只天真到死的老猫,至于别人怎么看我,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军官吗?”
“不,因为我知道我究竟要忠于什么。”摩恩.莱戴转过脸去,看着窗外的落雪,一字一顿地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电子时钟模拟出的滴答声在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清晰。巴特雷准将在屋外焦躁地等待着军法部的回话,摩恩.莱戴和雅卡.托维托巴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只有让.海纳靠在窗边继续摆弄着他的电子阅读板,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提示音。窗外,海军学院的学员越聚越多,他们之中甚至有一些是擅离岗位的执勤军官,而他们手中的磁轨步枪,荷枪实弹。等待的过程显得格外的漫长,而军法部的裁决也犹如一柄审判的利剑悬在众人的头顶,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强行逮捕,无疑会演变成一场兵变。
也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垂直攻击机的轰鸣骤然间响起,推力矢量引擎卷起的落雪在一瞬间吞没了屋外那些并肩而立的军人们。
“军法部直接派人过来了?”海纳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