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伦特联邦边境地带伊恩-奥斯塔战舰坟场
联邦海军巡洋舰“诗蔻蒂”号从cva“夜神”号的残躯旁缓缓地掠过,从她的舷窗向外看去,那艘巨舰的遗骸就如同是一张斑驳的、青铜色的天幕一般倒扣了下来,笼罩着这艘渺小的战舰,也笼罩着盖伦特与加达里的未来。苍白的离子尾焰推动着渺小的舰体在那些皑皑的骸骨间隙穿行着。清冷的航行灯不时扫过那些曾经威风凛凛的舰体,惨白色的光芒下,那些触目惊心的尸骸仿佛突然被惊醒它们喘息着、咆哮着、身披着青铜或者铁灰色的甲胄从沉寂的墓穴中爬起来,向这个不速之客发出一声声直透灵魂的尖啸。
西尔维娅.罗兰静静地站在司令舱的舷窗旁,一言不发。七年前,就在这里,那些狂热的加达里军人们驾驶着简陋的舰只冲进了伊恩-奥斯塔这宿命般的战场,他们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呐喊,而他们那决死冲锋的身影,铸就了联邦海军整整一个时代的梦魇。可是今天,当年曾誓死拼杀的两拨军人都安静地沉睡在一起,他们和他们座舰的遗骸互相枕藉着,就如同是一群难分彼此的兄弟。
只不过,战争仍在继续,死者可以抛弃虚无缥缈的信仰与主义,让冤魂紧紧相拥,而她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却还没有这样奢侈的权力。就在此刻,她的手依然紧张地按在裙摆下的配枪上,哪怕其实她也不知道面对着那个战场上的妖魔,一支装饰性质远大于使用性质的配枪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
埃洛迪.苏,军情局的游魂,她曾作为加达里的刀锋出没在最深沉的夜色中,可现在她却穿着一袭黑色的军用风衣,沉默地坐在她的面前,仿佛是战争还未爆发的时候那样。西尔维娅打量着这个可怕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还保持着以前小军官时候的那个样子。除了头发略微留长了一些,慵懒而随意地搭在肩上,其他的地方依然凌厉得如同是一柄煞气逼人的长刀。
“中将,”她冷冷地盯着西尔维娅,终于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您……用不上那把枪的。”
她的声音同外面透射进来的灯光一样苍白,可是隐约却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感伤。西尔维娅知道那感伤来自何处她们这些在当年就走上了战线两端的军人,即便是曾有过在一起喝酒、打赌、听着无聊的笑话的时光,也终究免不了持枪相对的那一刻。
这是她们的宿命,也是她们的悲哀。
“是啊……”已不再年轻的中将勉强笑了笑,索性抽出了自己的配枪。“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和你面对面,我可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胜算。”
她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前那个同样已经韶华不再的女人,看到她的眼中有什么光芒闪动了一瞬,然后便像余烬中的火那样迅速熄灭了下去。埃洛迪微微把头转向窗外,避开了她的目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轻声说道,声音同灵魂一样冰冷。
“我知道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们就能因为彼此互相理解而放下手中的枪么?”西尔维娅苦笑了一声,举枪瞄准。保养良好的枪身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低吟,电磁导轨在短暂的瞬间完成了充电,等待着被激发的一刻。“埃洛迪.苏,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堂堂加达里海军准将,加达里军事保密局的拥有者,为什么会主动来找一个联邦海军的战区司令官?”
“你不相信我……”埃洛迪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叫我拿什么相信你?巴克.贝尔那只小熊传给我的消息是有一个情报官会过来做战情通报,可他没有告诉我那个人会是你!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在黑暗中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当你步入到光亮下的时候,就应该是尘埃落定之时么!”西尔维娅稳稳地端着枪,沉声说道。
“你觉得我的到来是一个阴谋……”她对面的那个准将淡淡地开口,声音漠然至极。从她的语调中西尔维娅听不出愤怒、听不出讽刺甚至找不到哪怕一丝波澜军人的直觉在不停地向她示警,因为这样的平静往往意味着危险,意味着她的对手在冷酷地计算着胜败得失而不可能因为冲动犯下错误。
“难道不是吗?碧海明珠的通缉令现在仍然有效,你的身价是三千万,仅仅排在摩恩.莱戴的后面!你告诉我,埃洛迪,如果不是为了什么目的,你怎么可能以身涉险,一个人来到我的面前?”她说着警觉地后退了一步,全身紧绷,就像是一只对峙中的母狮。
“西尔维娅,”埃洛迪坐在原地没有动,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将,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博得你的信任。我能够告诉你的是我以身涉险是因为我相信这里有我要的答案。”
“答案?”西尔维娅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疑惑“你说的答案难道是茵陈的女巫……”她的话没有说完,凄厉的警报声便已响起,高亮的预警信息窗口凭空弹出,如同一场红色的雪崩。“怎么回事?”她几乎是本能地看向埃洛迪.苏,可是自己却突然间失去了平衡,“诗蔻蒂”号如同一头愤怒的巨兽,颤抖着进行着大幅度的急转。
“将……将军,我们遭到不明导弹攻击!十五秒后命中……我们……我们怎们办!”一则通讯接入进来,当值军官颤抖着向她报告。这些伊恩-奥斯塔战役后成长起来的一代年轻军人已经太久没有经受过战火的淬炼了。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打击,他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