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萧朝贵战死的消息从长沙带到了郴州,杨秀清接到消息后良久没有说话。萧朝贵一直是他的好兄弟,好战友。他对萧朝贵的信任超过了任何人,包括杨小山。两人是发小,从小一起烧炭,一起打架,一起参与拜上帝教,一起夺取了天父天兄的特权,可以说是最铁的哥们,好得就快穿一条裤子了。
西王战死,杨秀清如同缺了一条胳膊,让他悔不当初,“真不应该阻拦杨小山去长沙,没想到会师这样的结果。”杨秀清是又是心疼又是悔恨。
“东王,我们该怎么办?长沙那边等着我们回信呢。”赖文光提醒道,现在李林两人孤军在外,非常危险。
杨秀清也非常为难,理智告诉他长沙难攻,应该把林李两人撤回来,等把郴州这里的稻子割完,再从长计议,但情感上他还是决定要率大军立刻去长沙为西王报仇。
“让杨小山做先锋,大军即刻拔营,离开郴州,向长沙进发。”杨秀清做了最后的决定,这个决定是很有风险的,随营老小没有城墙的保护在野外是相当危险的。太平军除非万不得已,在没有目的地的时候很少把民众暴露在野外。更何况现在十万军民,有一半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带着如此多的人行军更考验了他这个东王的协调能力。
“加封杨小山指挥称号,让他沿着西王的进发路线前去长沙。”杨秀清又补充了一句。之前他有些刻意冷落小山,是想给他些挫折,怕他居功自傲,不听指挥。但现在西王战死,杨小山变成了他最为信赖的人了,要把他笼络好,不要心生间隙。
西王从郴州到长沙一共用了半个月,而杨秀清达到长沙南门外花费了双倍时间,用了整整一个月,此时已经是十月金秋时分了。
天气比较热,萧朝贵的尸体不能久放,已经被林李两人放入棺材,就等着大军到来给他入土为安。
妙高岭上人人都穿着白衣白袍,头戴白头巾,数不清的白布条幡插在西王的陵墓前。太平军民悲伤的呜咽之声也是此起彼伏。
西王娘洪宣娇走在前面为西王散着纸花,后面天王、东王、北王、翼王四人一起为西王抬棺,后面是长长的送葬队伍。西王的陵墓已经挖好,是一处风水比较好,而且比较偏僻的地方。
诸王把西王的棺材放在了他的陵墓旁,然后一个一个向西王做最后的告别。洪宣娇身着孝袍、孝帽,腰间束着孝麻,站在棺材前面接受大家的致敬。她在哭,是无声的抽泣,虽然婚后不甚愉快,但先前两人也曾经有过美好的时光,萧朝贵虽然不是好丈夫,但一直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致哀后,众人把西王的棺材放入墓穴,四王围过来给陵墓填土。前军的将士们每个人手拿一根杨柳条,插在陵墓周围,这一个月他们泪水不知道流了多少回,但在这最后的告别时刻,依旧热泪盈眶地为西王送行。
安葬完西王,东王杨秀清拔出佩剑,剑指长空,用坚定而有力的语气大吼道:“一定要为西王报仇!”
众人纷纷响应:“报仇!”
“报仇!”
“报仇!”
巨大的声浪直冲天空,震耳欲聋。妙高岭上大炮齐鸣,告慰西王的在天之灵。
葬礼结束,众人逐渐散去,天王和东王作为家属还得送洪宣娇回营供奉西王的牌位。
“宣娇妹子,不要太难过了,这日子还要过,一定要振作起来。”洪秀全是洪宣娇的义兄,首先开口安慰道。
“是啊,天王说得对,弟媳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只要我们有一定满足你。”杨秀清也上前安慰。
“我想领兵,让我回军营吧。我要亲手为朝贵报仇。”洪宣娇恳求道,她实在过不惯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这个不行,现在这么多男兵,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女子还冲杀在前了。”杨秀清不同意。
“是啊,哪有娘娘还抛头露面上战场的?这不是让清妖笑我们天国无人吗?”洪秀全也不同意。
洪宣娇一心急,这些天悲伤过度本来就不舒服,胃里有些翻腾,一下子吐了出来。
天王和东王面面相觑,愣了半天,东王才开口道:“弟媳,你不会是有了吧。”
洪宣娇一脸尴尬,刚想分辨,突然她有了个念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能是吧,我也不太肯定。”洪宣娇含糊道。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妹妹赶快休息,好好休养,这可是西王的遗腹子,咱们天国的幼西王啊,真是上帝保佑啊。”天王惊喜道。
“西王有后了,弟媳你可得多留心照顾自己啊,回头让黄郎中过来瞧瞧,给开个安胎的方子。”东王也高兴坏了。
“我自己请个稳婆看看就行了。黄郎中是男人,多不方便啊。”洪宣娇心里一惊赶快回绝道。
“对对对,男女大防。”洪秀全连忙称是,这可是他自己一直强调的,现在洪宣娇成了寡妇,更得注意了。
“那你先歇息吧,回头我让人送些补品来,给我们的幼西王好好补一补。”洪秀全笑着说。
天王、东王走了,洪宣娇犯难了,自己骗了他们,这怎么圆谎呢,自己是真想要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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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亭是妙高岭上一处偏僻的凉亭,杨小山焦急地在这里等待一个人。
他等待的那个人,洪宣娇终于来了,她是一个人,自己也是一个人。
“西王娘节哀顺变,不知找我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