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了秦宗主,苏庭心情好了不少。
仿佛这阴森恐怖,让人间无比畏惧的幽冥地府,都变得风景优美。
“葛判来了。”
小沙弥忽然出声。
苏庭看了过去。
正好见着葛判徐徐走来,脚步轻缓,但却速度极快,如风飘一般。
“信物已取得了,一并走罢。”
“好。”
苏庭应了一声,不禁问道:“话说那个北方蛊道宗门的秦宗主,你有印象么?”
葛判皱眉道:“什么秦宗主?人间无穷生灵,轮回转世,数以亿万记,老夫哪能记得清楚?”
苏庭提醒道:“六重天的上人,修行蛊道的人物,北方人士,死于中土,与我有所交集,最终被漓江龙王所食。”
葛判闻言,恍然道:“原来你说的是他?老夫有些印象,你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小沙弥神色古怪,但却没有应话。
苏庭嘿了一声,笑道:“先前见着他了,还跟他聊了一会儿,相谈甚欢。”
小沙弥平静道:“这位苏神君,顺便把那鬼魂鞭打了一顿,险些打得魂飞魄散,自己倒是闹得欢了。”
葛判脸颊抽搐了下,道:“你又来惹事?”
苏庭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早年被他欺负过,有些气不过嘛?”
葛判叹了声,道:“这又何必呢?而今你又是何等人物,何必跟那些个小人物一般见识?苍龙与蝼蚁之间,哪有什么仇恨?”
苏庭撇了撇嘴,不屑道:“小人物又如何?我就得饶过他了?”
说到这里,苏庭拍了拍衣衫,又道:“您老可要知晓,当初他可是要我命的,如今本神君既然心里气不过,那便打一顿出出气嘛,难道还要顾及什么狗屁的气度,然后自家憋着,放他去了?如此作为,或许气度是有了,可心里头老不痛快,有什么意思?”
葛判略感无言,却也没有多说。
小沙弥倒是沉吟道:“随性而为,不拘泥于礼数,不顾及于言谈,不在乎于名声,逍遥自在,由心而行,你倒是境界很高。”
苏庭点了点头,深有同感,道:“小师父说得是,其实苏某也是这么认为的。”
小沙弥叹了声,忽然便不说话了。
苏庭看向葛判,问道:“倒是那个秦宗主,我记得他被漓江龙王所食,怎么魂魄还在此处?”
葛判说道:“漓江龙王吃下了他,阴神也被消去,魂飞魄散,但好在没有如齐岳一样灰飞烟灭,再以地府至宝召来,重新汇聚,得成魂魄,再入轮回去。”
苏庭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鬼魂在此,只是魂魄,又不是阴神。”
葛判说道:“他也算可怜,以阴神的造诣,如果是死法寻常些,倒也可以在地府寻个差事,哪怕是想要轮回转世,待过了冥狱刑罚,凭借今世上人的底蕴,也算是给来世积了福缘。可惜如今阴神溃散,徒留魂魄重聚,只是个寻常鬼魂罢了,跟凡人鬼魂,并无不同。”
苏庭摊了摊手,道:“这可怪不得我。”
葛判把手往前一指,道:“不谈此人了,你既然来了地府,又要去见玄策大法师,左右也算顺路,可要观看这十八重地狱的景象?”
苏庭忽然偏头,看向小沙弥,道:“小师父乃是佛门中人,慈悲为怀,可见得受苦么?”
小沙弥平静说道:“修行中人,观天测地,感悟乾坤,那十八重冥狱,小僧不知走过了多少回了。”
苏庭嘿然道:“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既然如此,苏某也是修行人,须得观测感悟天地,便请葛判带路,也领略一下这地府的场景。”
——
行过数里,前头忽然见得一座高山,山势崎岖,凹凸不平。
那里阴云朦胧,黑雾缭绕,显得森然可怖,见之而畏惧。
“此处是背阴山,算是阴司的险地。”
葛判说道:“早年天庭未立,地府未定,此处是九幽之所,污秽之地,诞生许多异类鬼怪,此山之中,便藏匿许多。”
苏庭睁开天眼,惊异道:“好一座险地。”
葛判所言,还算是说得好听了些。
实则那山,不见草木,不见生机,满是魑魅魍魉,邪魂饿鬼,择人而噬,许多隐在山中石下,许多隐在阴云黑雾之内。
寻常鬼魂至此,只怕要被撕扯吞食,再不是魂飞魄散,而是灰飞烟灭。
“走罢。”
随着葛判一声落下。
他们又翻过了这座山,在那些饿鬼邪魂,魑魅魍魉的注视下,安然过去。
“果然是处处危机。”
苏庭稍微感慨,但却无半点畏惧之色。
他是阳神,又是生魂,这些个邪魂恶鬼根本不放在他的眼中。
再者说,有葛判在此,也没有哪个鬼怪胆敢放肆。
“阴山背后,便是冥狱所在。”
葛判往前一指,道:“十八重冥狱,想来你也听过。”
苏庭嘿然笑道:“莫说是我,便是凡尘俗世里,哪个不曾听过十八层地狱的说法?”
葛判说道:“那便观赏一番罢。”
苏庭说道:“也无不可。”
说着,他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我门中那大侄女儿,应该走过了这一节罢?”
葛判点头道:“她原是上人,行善颇多,也未作恶,虽有些许孽障纠缠,但善果可抵,已过了这一节。”
小沙弥说道:“玄策大法师,镇守冥狱,便是十八层地狱的深处。”
苏庭无奈道:“看来苏某人还是要走